贺阳尽量无视曾淑琴,背心快被她的视线戳成蜂窝也假装不觉,只盼度过眼前的关卡。 曾淑琴这直性子怎容他全身而退,在他和夏蓓丽的对话里听出疑窦,见他告辞,立即快步堵住出口,大喝一声:“你给我站住!” 这一吼也惊到夏蓓丽,以为她想乱撒泼,峻色警告:“曾淑琴,这里是公司,你敢胡来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曾淑琴指着贺阳问她:“这小子是你们公司的员工?跟你们家姜秀娜什么关系?” 夏蓓丽何等精明,立觉有异,见贺阳一直背对自己,便起身走到二人跟前。 青年的脸像渔网裹不住慌乱,在她的审视下越发促刺。 她急于弄清隐情,和气地询问曾淑琴:“你认识他?” 曾淑琴深恨贺阳抛弃洪爽,苦于没机会教训他,今日撞见,窖藏多时的怨恨得以开封,凶光全聚集到他身上,不再分给老仇人,悍然答道:“你知不知道这臭小子是谁?他就是二妹交往十年的男朋友,前段时间钓上有钱人家的小姐,嫌贫爱富甩了二妹。原来那当小三的千金就是你女儿啊,真是冤孽!” 夏蓓丽大惊,即刻联想起那日洪爽和贺阳碰面的情景。 见她眼中放出芒刺,贺阳毛骨悚然辩解:“曾阿姨你别乱说,我从两年前起就很少和洪爽联系了,她也知道我们的感情早淡了,事实上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分手了。” 曾淑琴怒喷他一脸唾沫星子:“你少说鬼话!今年情人节你还给二妹发电子贺卡,哄她说学习忙,平时没空联系,其实每天都在想她。你嫌弃二妹工作差,嫌我们家没钱就早说啊,脚踏两条船,要分手还讲一堆大道理,逼得她去加拿大找你和好,结果在你住的地方发现小三的换洗衣服,你这人真是卑鄙无耻下流!” 她很想痛打渣男,又想夏蓓丽平日对洪爽惺惺作态,眼下遇到正式考验,倒要瞧瞧她这个亲妈会不会为女儿做主,于是扭头郑告: “事情你都清楚了吧?这衰仔欺骗二妹感情,劈腿姜秀娜抛弃二妹,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夏蓓丽凝睇贺阳,宛如一条刚刚孵化出的,饥饿无比的毒蛇,目光一转,向曾淑琴冷声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知道该怎么做,你请回吧。” 曾淑琴好歹出了口恶气,巴望他们狗咬狗骨,走时狠狠啐了贺阳一口。 贺阳六神失序,任她洒脱离去,听到夏蓓丽生硬的呼唤,神志才从罗网里探出头来,拖着上了镣铐的沉重步伐走到她端坐的沙发前。 夏蓓丽褪去社交假面,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他感受到作为下层阶级的渺小,需要极大的勇气才能面对她。 “贺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女人说的都是真的?” 贺阳不敢把她当傻子糊弄,避实就虚道:“这件事我无话可说,但请您相信,我是真心喜欢娜娜,想跟她在一起。” 不足挂齿的小花招怎入得了夏蓓丽法眼,她的笑容浮起霜花,语气满含嘲讽。 “我记得你第一次去我家时我曾经问你是怎么跟前女友分手的,你当时说的话和刚才那女人介绍的出入太大,说明你对我撒了谎。” “………………” “我想小爽没跟你说过我的事,也不知道你从娜娜那里了解过多少我们家的情况。现在我亲口告诉你,小爽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对她的爱和对娜娜是一样的,你敢这样伤害她,觉得我这个做母亲的会原谅你?” 她清楚地表明立场,多说狠话反而有失身份,倘若贺阳有自知之明,接下来就该自动辞职,麻溜滚蛋。 贺阳情知多说无益,应先暂避风口,赶忙夹起尾巴溜走了。 夏蓓丽风平浪静地返回会议室,结束会议后翻出前夫的手机号,打电话约他中午见面。 她是洪万好心头难愈的疮痕,熟知他所有弱点,离婚多年仍能凭手段将他呼来唤去。 洪万好又恨又怕,提起她想操刀杀人,可正面遭逢又胆色尽失,只好惹不起躲得起。今日收到召唤,还说是为洪爽和贺阳的事,他狐疑担忧,到底向伙计阿辉撒了个谎,去附近的茶楼赴约。 多年未曾单独会面,夏蓓丽对他还算客气,亲手为他掺茶,叫了几样他爱吃的点心。 洪万好早发誓再受她一点恩惠就肠穿肚烂,推开茶水点心,撇过脸声明:“我急着回去看店,有话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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