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地放在了宋宴初身边。 宋宴初隔着烛火的火苗,看不大清元顺的侧容,她微微哽咽:“这些事……你、你是如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元顺黯然,默着没有说话,嘴角却是浅浅的勾着。 宋宴初也勾着唇苦笑了半分,心里一阵空荡荡的,可大抵什么都明白了。 霜儿公主离奇而亡,倩儿又莫名其妙被牵扯进去,逼蔺承安回到彧国……应当都是在他的算计之内的。 这一切虽一气呵成顺理成章,可若是细细看来,未免有些太心急了些。 霜儿公主一死,消息便立刻传到了彧国,比蔺承安预算的还要整整快了一日! 短短两日内,岚国彧国就因此天翻地覆,可谁知他在背后又筹备了多久,拉拢了哪些的势力。恐怕前段时间两国之间时不时便有的矛盾,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你是谁……你到底,想、想想要干什么?” 元顺浅笑,屋子里只听得见茶水落入杯底均匀的声音,“公主之前就问过,怎么又问我这个了?” 他说他是巽妃旧人,宋宴初信。 可他的所作所为,早就并非是没有了倚靠,单单想留在宫内保护自己那么简单了。 他又杀人了。 而且这一次,他杀的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十个百个,而是两国不可估量数目的百姓与士兵。 “你若还当我是你的主子……你便实话告诉我……” 元顺默了默,面色霎时阴了下来。 “那公主可否先告诉奴才,昨夜究竟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她费力地深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才说道:“我昨夜……留在了承安王府,做了什么……就不、不必告诉你了。” “啪——” 元顺手中的茶杯碎在了地上,他额头上冒了些汗出来。 愣了一会儿,他面无表情,低头才用手去拾起那些青瓷碎片。 他早上从马车上接过宋宴初的时候,便察觉到她的身上有些气味不同了,连睡着的样子都更加勾人…… 她不说,他也猜到了。 “公主……” 元顺格外低沉地唤了她一声,嗓子哑得有些要破音。 “公主当真不认得我了吗?” 宋宴初怔了一怔,又看向了元顺。 这张脸她每天都见,从来都是觉着这个少年亲切,可哪怕再多看几眼,她仍没有太多的印象。 元顺走到了她的面前,跪了下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强忍着的情绪还是有些压抑不住。 “公主可能不大清楚往事,巽妃娘娘本家姓元,只因她小时过继给了舅舅,后来才改姓的巽。” “元家……你是元家的人?” “公主,你是否还记得你七岁生辰时,巽妃娘娘曾带了几个小孩入宫,那是她还提起过要向公主皇上订娃娃亲的事。拜巽妃娘娘当时的恩宠极盛,当年的元家与巽家也因此辉煌一时。” 宋宴初听他这么说,好像是有些印象,她又看向了元顺。 听说成了太监之后,容貌多少会发生一些改变,可这样比较起来,还真是有几分相似的…… 怪不得她第一次见他,就觉得眼熟亲切。 元顺哽咽,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的父亲,是当年战功赫赫的豫山王元益之。我的长兄,就是黄门侍郎元尧……长姐是心阳郡主元湘,可是他们都……” 宋宴初知道这事。 元家当年是何等风光的一家,只因巽妃一案被牵连,满门抄斩。京中的权贵们起起伏伏,早已成了笑谈,可对于那局里的人来说,却是这辈子都无法摆脱的痛。 宋宴初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差点失了声。 她记得,豫山王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 那么他…… “你是……元、舜?” 元顺扯着嘴冷笑了一声,悠悠地站了起来,眼中的寒冰冷得令人无法直视。 “他当年也随着他的家人一起死了。如今活在这世上的,只有元顺,没有什么元舜了。” “所以,你……是想替你的家人报仇?所以才入的宫当……” 元顺淡淡一笑,“当年的我,的确只是这么想的。” 如今的他,又多了一份不该有的杂念。 宋宴初拧着眉头,低声质问:“可是……那元家的恩怨与彧国又、又什么关系,与霜儿公主又有什么关系!与两国的百姓有什么关系……你说你、你为什么要去害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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