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辰,平江楼还没开门,而且,纨绔出入多,话题很是不羁,方天那性子想不起来到这里买。 今儿,许是他就堂而皇之坐在这里的缘故,其他客人们说话多了几分顾忌。 目前听着,没有特别不顺耳的。 若是平日…… 纨绔们过来前,不是在花楼、就是在赌坊,得意的嘴上没边,不得意的想要逞口头威风搬回些场面。 日子久了,在这里多多少少能听到京中勋贵们的一些隐秘事。 那些有的没的之事,未必能发挥大用处。 但是,真从沙子里淘到金子,也不无可能。 林繁一面琢磨正事,一面用粥。 一碗下肚,他琢磨着,下次有机会,可以买一份给秦鸾尝尝。 以秦鸾的口味,应是会喜欢的。 就是不知道,这铺子还能不能有下次了。 那汉子绑绳的手法,是他个人缘由,还是他背后米铺带来的,又或者,平江楼这样收罗信息之地也脱不了干系,仔细查一查就知道的。 林繁淡淡看了黄逸一眼,又收回了视线。 这个线索,是黄太师吐出来。 有一天,黄逸知道自己尊敬的祖父在水面下捣鼓了些事,不知道会是什么心境。 黄逸正擦嘴,被林繁一看,后脖颈发麻:“你这什么眼神?我差点以为我命不久矣。叫你一块来吃碗粥,不用这么深仇大恨吧?何况,你硬要坐大堂,也算回敬了一把了。” 林繁不答这话,只催道:“现在粥喝完了,快些让店家装两份,走了。” “两份?”黄逸一愣。 “你祖父想喝,”林繁反问,“我母亲难道不用?来都来了,给她带一份。” 黄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人嘛,都这样。 遇着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就特别想与其他人分享。 或是父母长辈,或是兄弟姐妹,或是心上之人。 这么一想,黄逸很想问一问林繁与那位秦姑娘到底进展如何了,可这里显然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他赶紧按住好奇心,催了催小二。 热粥入手,自不用再留在这里。 出了平江楼,林繁没有与黄逸一块走。 既得到了线索,少不得再跟一跟。 庙不会跑,但和尚会,万一那汉子是个独行侠,与米庄、与粥铺都没有其他联系,今儿就必须跟上。 林繁自己跟,把热粥交给了方天:“先送回府里,让厨房温着,明儿母亲起来了,给她送去。” 方天腼腆地笑了笑,嘀咕道:“小的还以为,您这粥是给秦姑娘买的。” 说完,见林繁斜眼睨他,方天不敢再说,一溜烟跑了。 看着方天的背影,林繁呵了声。 他倒是想捎给秦鸾尝个味,可这三更半夜,秦鸾早就睡了,他翻墙去送份粥…… 这得的是多大的毛病。 林繁等了一刻钟,那汉子才从平江楼里出来。 正如小二说的那样,今夜是意外生意,板车上再无其他米袋,汉子推着平板车、加紧步子走,最后落脚的是个叫“马家米庄”的铺面。 前铺后宅,并一间大仓,宅子传出鼾声来。 汉子进了一间屋子,里头蜡烛亮了又灭,显然也睡去了。 林繁在铺子对角暗处多候了会儿,不见米庄有其他动静,便也回了。 翌日一早,赶在早朝前,林繁就让方天知会冯靖,查一查这米庄的底。 卖粮这种营生,都经过官府手续,能做此买卖的,背后多少都有些背景。 等林繁下朝,冯靖已经打听了一部分。 “当家的叫马贵,蒲州人,最初就是个走南北的商人,赚了钱,五年前到衙门走了门路,开了这米庄。 不止京城,其他州府里大大小小的米庄开了十三家。 京中生意一般,听说另有三家铺子在当地做得风生水起,”冯靖道,“您怎么突然盯上这家米庄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