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恭谨与母妃行礼,依言在她身边落座。 “今儿先生们教了什么?”符婕妤问道。 “背诗,”四皇子道,“上月教的诗,又让背了一遍,儿臣背得最好……” 符婕妤笑眯眯听着。 四皇子年纪小,去年开蒙,如今还在认字,学的都是最浅显的东西。 符婕妤知道拔苗助长要不得,却也很是心急。 急他年幼,急母子两人都不拔尖。 想到今时状况,符婕妤重重抿了抿唇。 什么皇太孙、这样那样的,听着是很厉害,皇上也有动摇,却也是她符婕妤不得不利用、抓住的机会。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不拼一把,谁知道能不能杀出一条路来。 另一厢,符察回了京卫指挥使司的衙门里。 底下人当即给他递了些消息。 那忠勤伯当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大半天的,一点都没有闲着。 重排了京城守备不说,刚又催着兵部下调兵令,要召附近州府的府兵应战,总之是一个风风火火。 符察摸着胡子,一脸凝重。 看来,顺妃从冷宫搬出来,让忠勤伯充满了干劲。 这也没错。 要让牛干活,就得给牛吃草,哪怕不喂到嘴巴里,也得在哪儿吊着。 婕妤娘娘为此担忧,亦是难免。 思及此处,符察问道:“万世子在哪儿?” “在后头库房,”那人答道,“上月,指挥使交代了他整理库房内的文书档案,这些时日都在那儿。” 符察啧了一声,转身往库房去。 库房大门开着。 天色暗下来,里头点了蜡烛,有几个小吏抱着文书进出。 符察进去,道:“世子,借一步说话?” 万承闻声,干脆吹了蜡烛,随符察走到廊下角落。 “符大人有什么事儿?”他问。 符察轻咳了声,面上透出了几分内疚。 他并不想为难万承。 这位世子爷,在他们这儿挂了个佥事的职,算起来是符察的下属,但真讲究身份,符察就比不上了。 哪怕他符察有一位皇子外孙来厚着脸自抬一下身份,指挥使、与另一位副指挥使,就没有这等抬身份的本事,但万承在衙门里,从不以自家爵位“欺负”人。 反倒是,好说话的很。 不管大小事,哪怕是底下人,好言好语请世子爷帮忙,世子爷都会搭一把手。 万承不靠衙门里这点经历累功业,上峰也不会胡乱塞些得罪人的、乱七八糟的事儿给他,处于当差日子顺心了,也能顺便着让求助的大伙也顺顺心的“好人”。 即便是符察,先前遇着状况时,也向万承求助过。 就这么一老好人,与眼下状况也浑然不相干,却要被他赶出去,符察挺过意不去。 只是,想到符婕妤与四皇子,符察狠狠心,道:“秦家在商城起兵,世子听说了吧?” 万承颔首:“今儿都在传。” “我记得,世子府上与秦家关系很近?”符察又问。 万承听了这话,多少品出些意思来,便道:“大人有话,但说无妨。” “你们两家的关系,到底太近了些,”符察叹了声,“世子要是在其他衙门,倒也无碍,偏是京卫指挥使司这样、负责京城守备的衙门。 于公,世子一定会竭尽所能,与衙门上下一块守卫京城于私,秦家毕竟与你们交情好,世子夹在中间,难免为难。 我的意思是,等事情过去之前,世子要不要暂且回避? 一来,真有什么事儿,不至于被有心人抓着说世子与忠义伯府的不是,平白惹一身腥。 二来,也免得世子左右为难。” 万承听完,沉默了。 这番话说得是好听,但真实意思,也很清楚。 怕他添乱,想要调离他。 符察看在眼里,一时心里也打鼓。 他自认说得很婉转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