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只听得一个温柔又慈祥的声音笑道:“如何不好,能叫我益州多几对似晴娘与兰书生这般的佳偶,求之不得。我来保这个媒。” 岳欣然只朝这几位老先生笑着一礼:“请几位先生做个见证吧。” 这几人与邢八爷俱是面色难看,却再走不得。此时若走,与打封书海的脸无异。 而此时,他们也已经知道封书海愿出这个头的原因——流民,如今正是安顿流民之时,这什么话本中,流民与当地寡妇成亲,却是鼓励当地百姓接纳流民,叫他们更好地融入了益州,还能间接增加人口生繁,这正是封书海想看到的局面! 他们这一露头,竟是全tm给封书海站台了! 岳欣然瞥着这群尴尬站立的老头儿,心中冷然:又天真了呢。怎么可能只是叫你们站个台呢?你们都辛辛苦苦送上门来了,我不多替益州百姓在你脸上踩两脚,都对不起你这么辛苦。 第60章 邢八爷是真的后悔了 岳欣然只是笑吟吟看了一眼邢八爷:“邢老先生既然来了, 何不坐下看完戏再走?这就要回去了么?” 邢八爷眯起了眼睛,他不可避免又在脑中转着许多弯弯转转的念头。 岳欣然却是笑容不变。 这许多观众, 有的盼结局盼了两日, 有的昨夜一直彻夜难眠,就想看个结局, 哪里等得邢八爷这磨磨唧唧,立时有人催促道:“不看就赶紧麻溜地滚蛋啊!莫碍着大家伙儿看晴娘!” “晴娘!莫搭理他!赶紧往下唱吧!” “喂!你们几个老家伙走不走啊!走了赶紧把位置让出来啊!” 登时,不少人就盯上了那几个位置, 要知道,邢八爷为了更好地观摩晴娘到底是何方神圣,早早说了要来,那部曲察言观色,早早打探清楚, 占了最好的座位, 看着他们要走, 多少人想冲进来占了去呢,围栏外一时还推攘起来。 吵嚷声中,岳欣然欠身微微一礼:“邢老先生?” 邢八爷冷哼一声, 索性坐了下来,既是要他走, 他偏要留下来看个分明!他心里头一直转着念头, 那陆苗氏的名声眼看是污不成了,但其他事情,却一样可以谋划…… 邢八爷一个眼神, 登时有部曲退了开去,自去吩咐茶园那头行动不提。 锣鼓再起,被打断的《晴兰花开》终是又演了下去,但不知是否因为被打断的缘故,那红烛与喜字竟然撤了下去,似乎也在暗示这一场未能举行的婚礼。 便在这时,反派再次登场,却是那催逼晴娘的坏蛋再次上门:“你们这对狗男女可有想明白?也是我家老爷心慈,似你们这样道德败坏的男女,他都肯给父机会,若是你们肯低头认错,晴娘当绣娘,你这流民老爷也不是不可以赏你一口饭吃,瞧你有一把子力气,去当佃农也是可以!” 晴娘气愤便要上前理论,兰书生却拦在她身前,朝那狗腿子道:“哦?我先谢过老爷恩典,敢问这佃田又是怎么个佃法” 狗腿子嘿嘿一笑:“你们无地无产的,老爷心慈,愿意将北口子的田租给你们种,产出中的七成交租便行,我家老爷可是极慷慨的!” 晴娘愤恨交加,当即喷头就骂:“北口子的田本就是我家种!如今倒叫你来佃予我!恶狼咬人倒打一耙!” 狗腿子冷笑:“不佃此田,我看你们二人要以何为生计!”然后他抱臂望天:“实话告诉你们,整个县里,方圆多少亩的田地都是我们家的,若你们不肯佃田,我保证你们什么生计都做不下去!” 晴娘与兰书生俱是一脸愤怒,那狗腿子放了狠话,又软了声调:“不是我说,老爷当真算得上是心善,晴娘你先前那样扫了我家的面子,老爷都不计前嫌,愿意将田佃给你们,人哪,要知足感恩!” 晴娘唾了他一口:“七成交租还要我们知足感恩?!当真是吸血蚂蟥未嫌足!” 然后利落的唱腔响起来:一样人生父母养!我日日耕作,风吹日晒皮开肉绽手脚生茧,你夜夜笙歌,高坐厅堂绫罗绸缎山珍海味!我北口有田,你悬钱为契收了去!如今佃我七成租,还要叫我知足感恩莫贪心!若说人心有贪,谁贪过你?苍天若是真有眼——降下天雷,必劈你! 这通简单痛快的曲子唱昨底下登时一片喝彩!不少百姓都快把巴掌拍烂了! 不过就是几年前的事情,大家历历在目,头年收成不好,为了耕作下去,不得不借了些悬钱,来年明明丰收之年,许多人家非但没攒下些银钱,反倒把自己家的田地搭了进去不够利钱! 这是多少荒诞的事! 种子才值多少钱,田地又值多少钱,却偏偏被这些富贵人家白纸黑字写得他们占理,他们占尽了道理,洗劫了财富,倒过来叫那些失地百姓去给他们当佃农!七成租,这一年下来,哪怕无荒无灾,能糊口就不错了,更永远不可能攒钱买地,只能生生世世子子孙孙依庇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