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便是围观百姓的轰然惊呼,呀,这年轻小娘子是都护夫人?!百姓们灼灼的目光登时盯着岳欣然, 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呀!这就是都护大人的夫人吗!”“瞧着年岁甚小,莫不是与都护大人差着年纪?” 陆膺陆大人三头六臂虎背熊腰的“威武”形象早在短短时日内传遍了亭州城, 这样一看, 岳欣然不免就显得太过斯文秀雅。 然后不知道是谁鼓起勇气喊了一声“都护夫人!” 仿佛在这喜气洋洋的街道上掀起层层涟漪,百姓们欢快地唤着,好像这一声声地, 就能表达对都护大人的谢意,对未来这镇北都护府的无尽期盼——期盼,这座生机枯竭的旧城,在得到一个新的行政区划的同时,亦能获得新生;期望,他们的都护大人,都能永如今日这般,给他们带来和平与安宁。 岳欣然无奈地向人群挥手致意,石头一瞪话唠:“你又作的什么妖?!” 话唠嘿嘿一笑:“可不是我的主意!是他们自己个儿非要来向夫人问好,是不是啊!” 他身后那些黄金骑个个盯着岳欣然,把胸脯拍得震天响:“是!!!” 石头本还再想数落话唠胡闹,看着眼眶隐约有些发红的这些兄弟,心中忽然明了:“夫人,这些弟兄家在益州,先前劳您对他们家里多有照顾,故此才想来迎一迎,不是有意唐突。” 黄金骑中,多是陆家军旧人,陆家军中,又属益州兵多,早几年在益州之时,岳欣然便着手对那些战亡在北地的将士立碑纪念,在茶场中这些烈士家属提供工作,甚至还让他们的孩子免费接受教育,凡此种种,在今日,这些黄金骑终于可以联络家中之时,一一知悉了家人近况,终于可以当面道谢。 他们特地赶来城门相迎,就是想亲自给岳欣然做个面子——这是他们的都护夫人,整个亭州城,谁也不能小瞧了去! 那黄金骑中有人出声道:“夫人,咱们都是糙人,说不出啥好听的,家中老子老娘多亏了您照拂……只要您一句吩咐,就算我这颗脑袋我也绝不皱眉!” “正是!夫人!俺这颗头颅也不吝惜的!”这一个个大汉冲上前来、争先恐后要向岳欣然致谢。 岳欣然看着眼前一颗颗大好头颅,深感头疼,她要这么多人头来做什么?她又没有筑京观的爱好! 话唠眼睛一瞪:“都做什么!夫人是斯文人!你们说话都小心着些!” 然后,他转头亲自给岳欣然牵马,笑道:“夫人,将军……咳,都护大人的府邸还未收拾出来,临时指了原亭州府衙下榻,都护大人怕您寻不着,特意叫我来给您领路,嘿嘿。” 一旁黄云龙不由咋舌,先前与那位都护大人夫妇相处,便已经隐约可觉出都护大人的爱护之意,现如今才发现,当初多半是因为陛下也在一旁,都护大人都是收敛着了的,先让左膀亲自去接,又怕夫人不晓得府邸的方向,派了右臂来领路——这位都护大人对夫人的爱重,真是叫人有些难以置信。 岳欣然却是神情从容地点头道:“有劳。” 黄云龙与一众捕快这数日为救景耀帝连日奔波,不少人带了伤,辛苦劳累,也该归家报个平安,便与岳欣然一行在此分别,只有琵琶女,无处可去,先与岳欣然一道。 府衙之地,又是姓方的那样贪墨之官旧居,当然不会太差,岳欣然刚一进门,汤浴饮食悉数准备妥当,换洗的衣裳是她的尺寸、是她贯穿的细麻,而非华贵的绫罗绸缎;奉来的食物只是一只三层食盒,每一样只有小小一点,却尽是此地边塞的风味美食,数十样绝无重复,又不会叫她撑到,连用餐的桌案上都费尽心思地插了一盆海棠。 这浪漫熟悉而充满惊奇体贴的手笔,出自何人不问而知。 冯贲留下守卫——如今亭州城外患稍解,内忧却未除,几十万山头林立的大军,在这陆膺刚刚上任的当口,可说不准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石头与话唠自去向陆膺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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