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乃是同族,方文也正是因为方晴才升至功曹一职,方晴一事不烦二主,亭州各地官员,不论明面上的录档、还是背地里的暗档,皆交由方文来记录打理。 一时间,方文看向岳欣然的眼神都不太对。到底是对方于官场门道知之过深,还是方晴死前吐露了太多事情,连自己也被卖了个底儿掉,一时间,方文竟无法推断。 但是无论如何,这暗档中有太多见不得光的事情,方文都是不可能轻易交出来的。 他长出一口气,正要开口,岳欣然却又笑着摆了摆手道:“方功曹大可放轻松些,我要暗档,不是为了清算克扣军粮中饱私囊、收受贿赂徭役顶替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事。” 方文再次一噎,岳欣然微微一笑:“我不为难你,你只要把那些被方晴贬斥之人的暗档默出来就好。” 方文霍然看向岳欣然,眼神中难掩一抹复杂。 就是黄云龙,再次看向岳欣然,也不由感到由衷钦佩,整个镇北都护府最大的困境或许是在春耕,是在赈灾,但是,于岳欣然这个司州而言,麾下无人可用才是目下最致命之处。 他原本以为,司州大人向他询问方文的情形,叫方文默写暗档,只是为了政局清洗,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询问被方晴贬斥之人…… 以方晴在亭州这五载的行事,不难想像,敢开罪他的,都是什么样的人,而今,这位司州大人径自寻了方文要用这些人,无疑,是在传递一个清晰而明确的信号。 恐怕整个亭州官场,风气都将一肃。 这远比任何清洗都要来得迅速。 难得的是,这位司州上任……才几日啊。 方文眼神复杂地看了岳欣然一眼,不再多言,而是径自坐在桌案前,将书信塞入袖中深处,开始默写。 他显是胸中有数,下笔极快,不过一个时辰,就书写完毕。 黄云龙草草看了一些,这些年间曾看不惯方晴的官员有名有姓几乎俱在其列,扫过去大略也有几十人。 然后,方文却单独抽出一页,双手递给岳欣然道:“司州大人,镇北都护府看似风光,实则危若累卵,否则您也不会亲至我这犯官府上。不过,若有这三位在,可保镇北都护府无虞!” 岳欣然接过来一看,那张纸上果真只写了三个人。 而黄云龙只道,这方文好大的口气!他倒要看看,什么样的人,叫方文夸得连都护与司州大人都不放在眼中了!结果,就这么一瞅,黄云龙简直想立时拔刀砍了方文这戏耍人的货色! 那纸上写着: 宿耕星,雍安桃源人,曾任孙簿曹下属典农官,精于农事,四载前北狄入侵之时,曾建议方晴上书朝廷屯田备战,重新厘定田地,方晴断然回绝,他便就此挂冠而去,传闻一直隐居于雍安与亭岱交界的桃源县,指导当地百姓农桑之事。 晏清,雍州墨云人,前任治工从事,擅防筑多种工事,亭州如今的边防工事、治水设施多有他的手笔,五载前,方晴初到任上,便因为蒋亦华的缘故,对他多有不喜,他也乖觉,随即辞官后便消失,至今踪迹全无。 至于,这最后一个人,既无姓名,也无过往,只有一个“瞻陵先生”的称号,他乃是方晴的心腹幕僚,连方文都不能确切晓得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到方晴身旁的,只知道,方晴能当上州牧,此人功不可没,亭州初始的许多政事皆有此人身影,但不知为何,方晴渐对此人不喜,三载前北狄大战,此人更是悄然消失,方晴曾命人秘密搜寻过此人踪迹,却全无所获。 这就是方文向岳欣然全力举荐的三人了,有两个下落不明,其中一个,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 黄云龙冷笑着要说什么,岳欣然却将这张纸页叠了收好,止住了黄云龙的话,她向方文点头道:“多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