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叹了口气,“这两天一直在下小雨,早晚湿气也大,地上血迹已经无法清晰分辨。但综合来看,应该有一部分喷在凶手身上。血迹难以清洗,且就这么穿着定然惹人注意。” “所以,他不可能再将衣服带回去,”庞牧缓缓接道,“要么就地焚烧,要么随手抛弃。” “不错。”晏骄点头。 庞牧走开两步,一招手,扬声道:“左右,去四周细细查看,看看是否有血衣或灰烬!” 他一走,郭仵作终于忍不住上前求教,“晏姑娘,你说的那什么膜,什么网?果真如此神奇?” 若是以前,他对这种听上去神乎其神的说辞必然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可就是这个姑娘,上回隔着一条街就一口叫破自己的失误,又三下五除二窥得真相…… 如今,郭仵作对晏骄嘴里说出的话,竟本能的有六七分信任了。 只是对方的师承门派似乎与中原一脉截然不同,多有新鲜词汇,他听得都晕了,隐约中又觉得有一扇从未触及的大门在自己眼前出现,可惜就是碰不到。 晏骄对他的好学很有好感,当即一笑,“回头我细细跟你说。” 郭仵作喜不自胜,点头如啄米,过了会儿才后知后觉道:“是我莽撞了,晏姑娘,想必此事涉及师门神技,您,嗨,权当我没问过!” 早先师父在世时也曾说过,天下之大,人外有人,奈何他见识短浅,不同师承间又都敝帚自珍,甚少流传,他还不大相信。 如今亲眼见了此等神技,已是三生有幸,又哪里能再得寸进尺? 听了这话,晏骄对他的印象就更好了,当即说道:“何须如此?我老师、老师的老师,以及诸多大前辈,都恨不得所有的人都能来学这个呢,又教导我们不能敝帚自珍,要多交流才是正道。再说了,你不也要给我弄那个手套子和油膏么?说不定我还要跟你学不少东西呢,这又算得了什么!” 敝帚自珍不是正道,共同进步才是真理。 郭仵作愣住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庞牧有些无奈的催促道:“两位,两位,闲话少说,咱们先办正事如何?” 晏骄一边缓解着长时间蹲坐导致的头晕,一边慢慢站起来,定了定神才说:“大人,目前这个解剖程度,能得出的结论无非就这些了,如果还想要更细致的信息,我需要把骨骼分离出来。” 刚才听郭仵作的意思,大禄朝还是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套的,绝大部分家属连验尸都十分避讳,更别提像今天这样直接开膛破肚。 她知道现在自己提的要求在当下有些出格,所以才提前征求庞牧的同意。 郭仵作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确实曾见师父处理过尸骨,不过那都是埋下去多年之后,自然腐烂到只剩骨头的,这从刚死没几天的人身上扒骨头,实在是…… 见惯了马革裹尸、就地掩埋的庞牧倒比一般人来的开明。 他沉吟片刻,“能有多细致?” 天气炎热,尸体无法长时间保存,为防疫病,官府只能尽快焚烧。既然如此,倒不如放手一搏。 晏骄给了他一个自信的笑,整个人都好像在这昏暗的雨夜里闪闪发光,“年龄误差不超过三岁,身高、体重,有无旧伤,甚至生活习惯。” 她大学时曾写过一篇论文,中心论题之一就是不同人类进化阶段的生理特征,其中也包括古代人与现代人的发育差距。 出于职业习惯,晏骄在过去几天就以接触到的人为蓝本,又通过交谈获取了大量信息,将大禄朝与印象中的历史发展做了横向对比,最后大致将其定位于宋明交接处。 有了定位,她以后再做什么也就有了参照标准,哪怕不能像现代社会判断的那样精确,可误差也很可控了。 第9章 天色已晚,雨势又大,众人无法下山,便就地扎营,又穿了蓑衣斗笠继续忙活。 篝火点起来的时候,刘捕头就兴冲冲的兜着一件血衣回来了,“大人,属下在前方断崖树杈上找到了!” 凶手果然将血衣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