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磬和齐远点头,冲晏骄抱拳,“晏姑娘心细如发,佩服佩服。” 晏骄也抱了下拳,继续道:“另外,凶手一刀砍头,可骨头坚硬,但凡稍有迟疑或是力量不够,都不可能造成如此整齐利落的切口。” “最关键的是,”她在刘小少爷的名字上面重点画了个圈,语气微微有些沉重,“正常人天性怜老惜弱,对待这几类人群总会有种本能的犹豫,但凶手却能在杀死刘掌柜后,毫不犹豫的以相同手段砍下对自己毫无威胁的三岁孩童的头颅,实在令人发指,可知此人手上必然见过血,且心性残暴。” 上过战场的几个人都下意识点头表示肯定。 稚子无辜,饶是在尸山血海中淋洗这许多年,若现在让他们去杀一个无辜孩童,也是下不大去手的。 张勇和李涛对视一眼,都有些诧异和惊讶。 身为仵作,他们平日里要做的也不过是验尸,查明死因罢了,至于这背后的故事,不是还有捕快和大人么? 张勇的视线飞快的在众人面上扫过,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到底没说话。 然后就听一旁的李涛好奇的问道:“晏姑娘,不知你口中所述滴血什么验的,是个什么法门?” 话音未落,众人也都竖起耳朵,阿苗和郭仵作就刷的看过来,脸上几乎明晃晃的写着:别告诉他! 晏骄失笑,伸手拿过自己位子上的茶杯,微微倾斜着往地上泼了一点,“你们看,这液体落到地上总会有痕迹,高低快慢各有不同,血自然也是一样的。” 说话间,她的手臂由低到高不断移动,地上痕迹果然也都大有不同。 众人纷纷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其实这本是司空见惯的事,可反而因为太过平常,谁也没想过竟能借此总结规律。 李涛沉吟片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竟起身朝她微微做了个揖,“谢姑娘赐教。” 说完,也不等晏骄的反应,又木着脸坐了回去。 晏骄哑然失笑,也不在意,转头回答庞牧的疑问去了。 见大家没注意到这边,张勇轻轻扯了扯李涛的衣袖,压低声音道:“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是认输了?” 李涛反倒是不赞同的看过来,正色道:“就事论事,她为人如何你我并不知晓,可单从今日之事来看,她确有几分本事无疑,又不藏私,我为何不该谢过?” 这个世道多讲究师承,就连正经拜师都未必能立刻学到真本事呢,对方却在公开场合毫不在意的说出其中关窍,单凭这一点,也值这声谢了。 他这话说的理直气壮,直叫张勇哑口无言,暗骂他死心眼。 什么好不好的,难不成少了她还破不了案子?你这厮这般惺惺作态,岂非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还是说……张勇忍不住又瞥了庞牧一眼,心中暗自打鼓。 还是说这李涛故意挑知府大人在场时表态,好拍个马屁? 散会时,天边有闷雷滚滚而来,空中乌云翻滚,空气迅速变得潮湿,裹挟着水汽的风贴着地皮吹来,将开的正艳的花儿都齐齐压趴,如同一道道五彩斑斓的海浪荡开。 晏骄又留下跟大家说了会儿话,并反复强调不要忘了去吃晚饭,这才转身离去。 庞牧亲自送她出门,面色古怪道:“昨儿晚上李涛找我,言明希望我公私分明。” 晏骄一下子笑出声,斜眼看他,“你怎么说?” “我懒得说,直接把人撵走了。”庞牧嗤笑一声,又摸摸鼻子,“难不成老子就长了一副色令智昏的蠢相?” 晏骄哈哈大笑,笑完了又拍着他的胳膊安慰说:“这倒没什么,他敢当面跟你说这个,倒也不算坏事。” 庞牧嗯了声,听出她言外之意,眉头一皱,语气就有些危险,“怎么,他们还私底下为难你了?” 活腻了吗? “算不上吧,同僚之间磨合的小问题,还犯不着让你替我出头。”晏骄想了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反问道,“那张勇呢?他没表态?” 庞牧摇头,“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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