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都说出去了,这会儿肯定是收不回来了。 再有皇帝也觉得,该打还是要打,既然她已经近身伺候,照着规矩煞煞她的性子是好的。 其实平时皇帝从来不会费一点子心去调教身边伺候的人,尤其是女人。使得好的就使,使不好的就打发,留下来的诸如春环这些人,都是把他的轨距摸得溜熟的。今儿也许是刚出了孝,心松泛下来,又看了好文章,兴致还没被王疏月败尽。皇帝看着那敬事房子的棍杖,又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王疏月,掐前起榻几上翡翠走珠,竟在心里拿捏,十板子下去,王疏月那把瘦骨头会成什么样。 就这么拿捏了半天,实在算不准。 她真的太瘦了,也许三杖就能要了她的命。 皇帝觉得自己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对女人应该也是一样的。 “曾少阳呢。” 曾少阳和春环刚回来,看着敬事房的架势,不敢进来,这会儿皇帝传他,忙进来道:“奴才在。” 皇帝收回目光,“谁在教她规矩。” “回皇上的话,是春环。” “打十板子,发放出宫。” 张得通和何庆都松了一口气,门下的春环却煞时白了脸。 “主子爷,是奴才的过错……” “朕让你说话了吗?王疏月,你自身难保!” 他把她的话抵了回去。 自身难保四个字似乎还是有威慑力的,她果真不敢再开口。偃旗息鼓地又把头埋了下去。那一截子雪白的脖子又露在了他眼前,捏之可断。皇帝这才觉得自己胸口的气稍微顺下来了。 张得通寻了个空,起身到皇帝身旁道:“主子爷,您昨儿给主子娘娘留了话,今儿要去长春宫用晚膳,这会儿到时辰了。” 皇帝站起身,走到王疏月身旁时,扫了一眼她的衣襟下摆,道: “水葱绿真是难看,给她做身宁绸的衣裳。” 说完,走到门前,又回头点着人补了一句:“紫褐色的好看。” 这才让人摆驾长春宫。 到最后,太监们都在为王疏月逃过一劫,皇上没发作殃及他们这些个池鱼而庆幸,除了王疏月心里愧疚之外,竟没有一个人同情春环。 那十板子是实打实地打下去的。对一个女人来说,真的是皮开肉绽,春环挨打的时候是被堵了嘴的,挨完后皇帝已经走了,也就没让去谢恩,她又是要出宫的人,敬事房连御前人的体面都懒得给她了。人就这么被两个太监架着悄无声息地拖走了。 曾少阳等一切都平静下来,才敢来找何庆问话。 他也不好问得太明白,于是开口的第一句是:“庆子,主子爷今儿的心情是好还是不好啊。” 何庆抓了抓脑袋:“你问我啊,其实我也看不出来,之前和十二爷说话的时候,心情是顶好的,但是后来见了王姑娘的……就不知道了,我跟你说吧,不说你问我了,你就算问张公公,恐怕也说不好,每回我们主子爷见着王姑娘的时候,都迷得很,看起来像生气,但仔细想想吧,又不像。” 曾少阳似懂非懂地点头。 “那你觉得,咱们南书房以后要如何对这位王姑娘啊。” 何庆白了他一眼:“你傻啊,万岁爷心情好不好你瞧不出来,但有一点那么明显,你也瞧不出来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