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同时,也为王疏月做到了一个满清朝廷的君王,能为一个汉人女子所做的极致了。 不过,就算做了这些,他还是那副死鸭子嘴硬的性子,什么都不肯明说。 尽管如此,王疏月还是联想起了,他曾在木兰围场对王疏月说过的一句话。 那时候,他看着王疏月被裹缠过的那双脚皱着眉头,说:“朕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看的,你若晚出生个二十年,出生在朕掌天下的时代,朕不会让你缠足,你也就不会受这份闲罪。” 这句话的意义,放在现在来看,再也不是缠足不缠足这样具体的事。 在他掌天下的时代,他向这个温暖的女人伸出了自己惯常冰冷的手。而当他被那双手彻底温暖之后,他也终于牵着这个女人的手,松开了她脚上的束缚,慢慢走出了前明的那片黄昏。 所以,面对宿命,王疏月觉得,在他身边的自己似乎也应该更有勇气一些。 她一面想着,一面揽着大阿哥朝窗外望去。 那日恰好也有耀眼的金阳。从雕花窗格里透进来,地上满是杏花簌簌飘落的影子,幽香与余晖,温柔地落了她一身。 大阿哥摇着她的手道:“和娘娘,您在看什么。” “看外面的夕阳啊。” 大阿哥顺着王疏月的目光看去,轻声道:“和娘娘,喜欢看黄昏,皇阿玛也喜欢看黄昏。” “是啊……和娘娘知道。” “可是黄昏……有什么好的呢。” “黄昏啊,余有光热,不至冷寂。” *** 偏殿外。皇帝听着王疏月那一句:“余有光热,不至冷寂。”,低头笑了笑。 何庆轻声问道:“万岁爷,您不进去?” 皇帝摇了摇头,撩袍往阶下走去。 “不去了,你不是说朕不会在皇贵妃面前说话吗?就让恒卓陪着她,朕回养心殿看折子。” 何庆闻言吓得个半死,忙扑跪到皇帝面前道:“万岁爷,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皇帝站住脚步,喝道:“走开,挡朕的路。” “不是,万岁爷,您饶……” “朕又没说要打你,慌什么。” “啊?什么……” 皇帝回头朝偏殿看了一眼:“皇贵妃今儿笑了,你们都有赏,起来,去敬事房领吧。” “万岁爷,您不是骗奴才吧。” “君无戏言,走开!” 第125章 谢春池(一) 整一个春季,皇帝的事务都非常繁忙。科尔沁的达尔罕亲王亲自上书为皇后请罪陈情。 然而这本折子在南书房的御案上却整整留中了大半个月未发。皇帝一面压着这本折子,一面开始着手对理藩院进行改制。 四月底。十二奉命监理理番院,此即“以王公大学士兼理院事”。 监理的这道旨意是王授文替皇帝拟正的。 那日南书房值所里的人都下了值,南书房中也通共剩下了王授文和十二两个人。皇帝在临摹祝允文的《唐诗将进酒曲》一卷,那是一副草书,笔势游龙摆尾,笔锋凌厉。皇帝写得酣畅淋漓。 至末尾处,皇帝自如地收了最后一笔,方抬腕自赏,随口唤让掌灯。 又对十二道:“你过来看。” 十二应声走到案前,撑案细观,笑道:“皇上的笔力越发劲了。” 皇帝握着笔,平声道:“从前虽设理藩院四司,但在蒙古旧藩眼中,仍是当年未入关那个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