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点儿怜香惜玉之心也磨得消失殆尽,撂了手里的东西,出洞去了。 圆月看着洞口发了一会儿呆,转回头望着黑漆漆的洞顶木然地扯了扯嘴角,喃喃地自我安慰:“他大概是去外面为我祈祷了……” ☆、第六章 关成彦觉得圆月大概是生气了,气他没有为她祈求神的宽恕,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显然蛮荒时代的野人们并不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他能很明显地感到她的不快。即便是他迟钝地看不出人的脸色,那么她连着两天没吃东西,大概也能说明点儿什么。 她不仅是不吃不喝,甚至背身躺在那儿两天,一动没动。有几次他甚至以为她晕死过去了,他试探着唤她的名字,她便轻轻地应上一声,或是和他搭上两句话,似乎只是太累太乏而不想动弹,但她应答的声音却一次比一次虚弱。 他知道她夜里趁他睡着了会偷偷的起来,但是并没有吃东西,只是把身边的污物清理一下,然后继续躺回去。 不看他、不主动跟他说话、甚至绝食抗议?关成彦觉得这完全是小女孩儿生气耍赖的把戏。 他觉得她气得非常没有道理。他收留她,给她饭吃,保她安全,并准备暂时放弃可能回到自己时代的机会而送她去找足以让她依靠活命的部落,这些已经算是对她的大恩了,他不打算让她如何感恩报答,但至少应该心存感激的不与他找麻烦。 初时他心里也存了些脾气,便故意听之任之,由她作践自己的身子。可两天下来,见她不吃不喝愈发虚弱下去,到底是心软了,只想自己和个小姑娘置气也太没气度,便在第三日的清晨走到她身边蹲下,对着她的后脑勺哄孩子似地道:“醒了吗?你教我祈祷吧,我帮你祈求神的宽恕。” 圆月没有应声,他又唤了一声,甚至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依旧没有反应。关成彦担心,绕到她的另一侧去看,但见她脸色苍白得连嘴唇都没了颜色,额头浮了一层的汗。他用手搭了搭她的额头,很烫,她病了。 关成彦慌了,这蛮荒时代无医无药,一个在他那个时代看来极简单的病都能要了人的命,他在獠牙的部落住了一年多,就曾亲眼见到过许多次这样微不足道的死亡。 他没照顾过病人,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舒服好转,只把自己那一张兽皮也给她盖在身上,又沾湿了布给她擦了擦汗,在她旁边守了一会儿,起身出了洞穴,没多久从外面采了一些药草回来。 关成彦不懂医,他曾看到部落里的人用这种药草给人治病,也不管病人得的什么病症,发汗发热呕吐腹泻,一概喂以这种药草。万物相生相克,有的病或是凑巧能被这药草医治,有的病便全然无效,他甚或怀疑有的病吃了这种药草会更严重,只蛮荒时代的人不通药理,更多的是靠个人身子去抗,听凭神的裁夺。 关成彦有些犹豫要不要给圆月吃这个东西,但见她全然没有一点儿生气,好像随时都会悄无声息地睡死过去,也只好搏上一搏。他把药草捣碎,将草汁一点点地滴在圆月嘴上,汁液顺着她的唇缝流了下来,他索性将她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一只手捏着她的嘴,另一只手蘸着药草的汁液点在她的唇上,慢慢地渗透到她的嘴里。 给圆月喂完药,关成彦又将她放下盖好,坐在她身边守着。 他看到了她眼角的泪痕,这两日她背身躺着默默地流泪,他居然完全没有发现。 他觉得她是在跟他发脾气,现在想来,他或许想错了……她是伤心?是无助?又或是真的以为自己会被神明惩罚致死而生了绝望? 他不知道受难日有人在身边为她祈祷对蛮荒时代的女人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但是他想起了自己每次出征的前一晚都要亲自磨一下战刀,尽管它已经异常锋利了。这是他的一种习惯,或者说是一个小小的执拗。又好像他的一个好兄弟,每次战前都要喝几口酒,作战之时便勇猛无敌,一次敌人偷袭他受了重伤,伤愈之后直叹是因为拼杀之前没容功夫喝上两口,自此便自备了一个小酒壶终日挂在身上,虽是有违军纪,但熟知内情的将军也对他睁一眼闭一眼。 对于蛮荒时代的女人来说,受难日有人祈祷想来比磨一磨刀,喝一口酒紧要得多,这关系着她们的性命,虽然在他看上去荒谬可笑,但却是她们的习惯,执拗,信仰。 她的碎碎念总是让他忘了她只是一个失去族群的弱女子,其实细想来,她的这些喋喋不休或正是她惶惶无助的表现。关成彦生了自责,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会害死圆月。并非因为无人祈祷而使她遭受神明的惩罚,而是因为他毫无意义的拒绝打击摧毁了她的精神。作为一个驰骋沙场的战士,他知道精神被摧毁的后果有时就是一条命。 关成彦坐在圆月身边,双手合十,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