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只是莞尔一笑。 银嬷嬷很快拿着单子去尚食局取了食材回来,皇后挽起袖子进了小厨房。 太子岑璋来到椒房殿时大殿里寂静无人,他扯着嗓子喊了两声:“母后?金嬷嬷?银嬷嬷?” 金嬷嬷闻声从外面走进来:“太子殿下,您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不是应该听太傅授课吗?” 这太子殿下现如今不过八岁,也算是金嬷嬷看着长大的,如今见他满头大汗的,金嬷嬷心疼道:“殿下这是跑着过来的吧,瞧这脸上的汗。”说着吩咐外面的宫女拿了热帕子给他擦额头上的汗。 岑璋一抬头看到金嬷嬷脸上、鼻子上都沾着白乎乎的东西,不由得捧腹大笑:“金嬷嬷,你掉面缸里了还是白无常上身了?” 太子不说金嬷嬷还没觉得,听了这话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鼻子,果真见手上沾着面粉。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殿下快别取笑奴婢了,郡主近日里饮食欠佳,陛下为此忧心不已,皇后娘娘便想亲自为郡主做点心,奴婢是进去帮忙的。” 岑璋听罢眼前一亮:“母后做的点心,那待会儿孤也要尝尝。” 说完又忍不住嘟囔一句:“也不知那安福郡主是何等人物,父皇这段日子一心扑在她身上,就连母后居然也亲自下厨为她做点心,孤长这么大也没见母后这般关怀呢。” 皇后端着碟子刚走进大殿便听到儿子的抱怨,不由嗔他一眼:“这么大的人了,居然在这儿争风吃醋,还是太子呢,不怕你父皇听到了骂你。” 提到顺熙帝,岑璋的脸色变了变,旋即起身笑嘻嘻迎上前:“父皇这不是没在吗,母后最疼儿臣,难道还会向父皇告状不成?” 皇后被儿子逗得哭笑不得,碟子被金嬷嬷接下后顺势伸手捏了捏儿子的脸:“就你这嘴能说会道,怎的这时候过来了?” 见皇后坐下,岑璋站在一旁为母亲捶着肩膀:“太傅被父皇叫去谈正事了,儿臣看了会儿书觉得烦闷,过来陪母后说说话。” 皇后凝眉看了眼儿子,眼见岑璋心虚地低着头,她无奈地摇摇头:“你父皇此时召见太傅能说什么,莫不是你又犯错了?” 岑璋干笑两声,给皇后捶背的两只拳头越发殷勤了:“没有的事,母后怎能这么不相信儿臣呢。” 眼见他不说,皇后只瞥了一眼却也不追问:“没事就好,刚好我要把做好的点心送去给你阿宁妹妹,你跟我一起去。对了,阿宁入宫半个月了,你还没见过吧?” “啊?”岑璋停下给皇后捶背的动作,去一旁的罗汉椅上坐下,自顾自地斟了茶水抿着,“儿臣……就不去了吧,还有很多功课要做呢。” 皇后瞥他一眼:“太傅既然没在,你陪母后看看安福郡主又有何妨?也刚好给你父皇请个安。” 岑璋默了片刻,搁下茶盏缓缓起身,走到皇后跟前低头认错,一双好看的凤目垂得很低:“母后,儿臣知错了。” 皇后眉心微蹙,面上的表情严肃几分。她就知道,这孩子此时跑过来准没好事:“说说吧,又做了什么怕你父皇生气?” 岑璋搓了搓手,目光看向别处:“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就是我趁太傅午憩时揪了他一根胡须。然后太傅一怒之下去御书房找父皇告状了。” 说罢,他自知做错了事,愧疚地抬手抚了抚后脑。想到待会儿父皇可能会拉他去问话,岑璋一双腿禁不住哆嗦了两下。 皇后听罢也生了怒气,沉声道:“你父皇为你请太傅是教你读圣贤的,你身为太子乃万民表率,岂可对太傅不敬?居然还敢揪太傅的胡须,你父皇不生气才怪。” “儿臣和皇兄约好了一起玩蹴鞠的,结果太傅跑过去非要儿臣回去看《战国策》,儿臣一时气不过才……” “你是太子,有你该做的事,岂能跟着大皇子贪图玩乐?”皇后一呵斥,岑璋当即不说话了。她又语重心长道,“璋儿,母后家境普通,而你又并非长子,你可知为了能让你坐上太子之位母后有多不容易?” 岑璋惭愧地低下头去,眼眶里含了水雾:“儿臣知道,贵妃娘娘乃丞相嫡女,又诞下皇长兄,当时朝中众臣皆支持立皇长兄为太子。若非母亲身染重病险些命不久矣,父皇也不会因为疼惜母后而将这太子之位交给儿臣。” “璋儿就不觉得,当初母后那场病来得巧吗?” 岑璋神色微惊,诧异地抬头。 侯在一旁的金嬷嬷道:“太子殿下不知,当初皇后娘娘为了让您当上太子,夜里偷偷在冰天雪地里坐了整整一夜,这才生了场重病。因为那场病,娘娘险些就……为了您能坐上太子,娘娘可是豁出命换来的啊。” 岑璋扑通跪了下去,眼角一滴泪水划过:“这些事,儿臣从来不曾听母后提过。母后,您这是何苦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