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圆还在睡,沈韶光没叫她,裹了席子、枕巾还有换下睡衣去井边清洗。席子枕巾洗完便晒在院中,睡衣却只能拿回屋里晾毕竟要照顾时代观念。 又擦了牙,洗了脸,顺便洗了个头,沈韶光觉得自己终于清爽了,松松地挽着头发,去前面店里看于三做什么朝食。 看见沈韶光眼底发青样子,于三就皱眉,“夜里去做贼了” 沈韶光一脸无辜,我也不想,你以为国宝那么好当 阿圆也洗漱了过来,阿昌从豆腐坊提回来豆腐脑,于三小芝麻饼也烙好了。沈韶光帮着捞出刚煮好鸡蛋,把几样咸菜切丝切片切末,于三又准备了往豆腐脑里加蒜泥、茱萸辣酱、芝麻酱、韭花儿酱、香菜末,沈记早点也就得了。 豆腐脑这东西沈韶光但知原理,不会操作,与裘家娘子说了,试了几回,果真出了很不错成品。 “买这个豆腐脑人不少呢。”阿昌如此说,又嘿嘿一乐,“我去了不用等,裘娘子先给我盛。”一副得意样子。 沈韶光莞尔,果然小孩儿身上有人类通病,比如热爱特权,哪怕一点点。 沈韶光自己毛病多多,故而对身边人要求也不高,只笑道:“以后莫要这样了,人家等了一会子呢。” 阿昌倒也听话,笑着答应了。 沈韶光往豆腐脑里浇点店里大骨老汤,蒜泥、麻酱、茱萸酱之类也都加一点,再撒一勺香菜末,鲜滑有味儿,很是好喝。 许是让豆腐脑开了胃,本来不想吃什么,沈韶光吃完了一个鸡蛋,又就着豆腐脑吃了一个于三公主新烙芝麻饼。小饼不过手心大小,里面裹着芝麻酱和椒盐,一圈一圈,焦黄酥香。 到底年轻,虽几日没睡好,但吃了一顿家常又丰盛朝食,便有了精神。沈韶光带着阿圆阿昌打井水,擦洗桌椅打扫店铺,验看菜贩、肉贩等送来菜蔬,帮着于三公主准备食材,一忙就是一个多时辰。 半上午时,卖鱼到了,这回没拿知了猴,却带来一只两斤多重甲鱼。 哎呦,这可是新鲜玩意儿。 卖鱼也得意,“就在大柳树下面,我起先没看清是什么,它一动才看清,原来是这奸猾东西正要跑呢,被我一篓子扣住。幸好在河边上,水浅,又让树根绊住了,若在深水里,且抓不住它呢。” 甲鱼做法儿很多,炖汤、红烧、与小鸡一起爆炒、与猪肘一起焖煮,或者像宫里一样配着羊油、咸鸭蛋黄蒸,甚至破开肚肠塞进肉馅菌子之类,沈韶光听过最惨无人道做法是把甲鱼放在烧热铁板上让它爬,又不断地给它饮含有调料水,慢慢地炙着,据说这样炙出来甲鱼鲜香无比,沈韶光却觉得能想出这主意,一定是厨子里酷吏,当然,也可能是酷吏里厨子。 沈韶光是个普通人,选择把它与鸡同炖。炖也是最普通炖法儿:锅里略放油,煸香葱姜,把鸡肉放进去炒,略加点黄酒,加水,大火烧开,滚一会,撇去浮沫,待汤汁奶白了,把切好甲鱼块放进去,再扔进去放了花椒胡椒等调料小布袋,慢慢炖着就是了。 中午是来不及了,且小小一只,也不适合待客,那便下午炖上,晚间没那么热了,正好喝汤吃肉。 但沈韶光也不过是说说,真正操作还是于三来。别不说,杀甲鱼这活儿,沈韶光就干不了。 阿圆从没吃过甲鱼,闻着厨房飘出来香味儿,很有点坐不住,时不常就要去看一看。 半下午没什么人,于三和阿昌在后院歇着,沈韶光本想打会子盹儿,却让阿圆晃得睡不着。 沈韶光抬手叫她,阿圆小跑着过来。 沈韶光懒懒,一手支着头,一手慢慢地给两人摇着扇子:“等以后咱们有钱了,在渭水边儿上盖一所大宅院,我每天扛个鱼竿、拿着鱼篓子上渭水垂钓去。听说甲鱼最爱荤腥,拿点鸡肚、猪肝之类,肯定时不常就能钓上一只,到时候管你吃个够。” 阿圆嘿嘿一笑:“小娘子上回还说去终南山买别业,到时候漫山遍野地给我逮野鸡吃呢” 沈韶光也笑,只是梦做得更大一点了而已嘛:“终南山别业也要,渭水边儿也要。这种时候山里凉快,断然不至于像在城里一样热得睡不着觉。野味也多,咱们就在院子里架上枝子炙烤肉串儿,羊肉、鸡翅膀、鹿肉、兔肉” 正畅想着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