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丸之类就是了。” 林晏点头,两人一时沉默下来。 沈韶光为掩饰自己的龌龊,请林晏吃水果,“我们院子里新结的葡萄,汁水很甜!这菱角也好,嫩得很。” “嗯。”林晏应着。 他面前盛菱角的果盘子边上是扣着的《秋塞集》,林晏伸手拿一个雀羽花钿当书签夹在扣着的那一页,“ 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1” 林晏默默把书合好,放在一边,然后拿起果盘里的夹剪夹菱角。夹开了,递给坐他对面的沈韶光。 沈韶光愣一下,接过,剥开皮儿,咬一口菱角肉,脆嫩得很。 “阿荠,我让人来提亲吧?” 沈韶光一口菱角差点呛出来。 林晏微皱眉,把刚才她给自己倒的饮子推过去。 沈韶光摆手,不是,林少尹,你怎么说话连个预热都没有? “你这样在外面住着,我实在不放心。” 沈韶光点头,懂了,笑道:“这却无妨,我多买两个男仆就是,要膀大腰圆身高丈二的。” 林晏:“……” 沈韶光又道:“听说西市关家刀剑肆有利剑有长刀,又可以打造机关器具,不知能不能请他们做个机关,绑在小臂上,一按便射出毒针来……”这显然是想起了后代故事里的“暴雨梨花针”了。 林晏无奈地抿抿嘴,“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回换成沈韶光不说话了。 “阿荠,你对我真的无情?”林晏抬眼看她。 沈韶光对上他的目光,竟然品出些悲伤和委屈来,那个违心的“不”字便憋在了嘴里,尬笑一声,抬手挠挠耳朵。 “或者你顾虑什么?” “你大概不知道我家的事。家祖母年事已高,最盼望我能早日娶妻,老人家半生荣辱兴衰都经历过,于很多事都看得开,并不是那等顽固之人;且——”林晏停顿一下,“先父先母婚姻不谐,又生出诸多不幸,祖母只盼望我莫要重蹈覆辙,断不会挑剔新妇。在河东家乡还有两户亲近族人,都不是那等虚华爱生事的,故而,你不用担心我家里。” “至于外人,更无需顾虑,我的新妇,便是我的新妇。”末了一句说得很是从容淡然。 呵,没想到林少尹这样严肃持重的人,还有两分“凤歌笑孔丘”的狂生气。 沈韶光与他相反,表面不羁,内里却是现代人的谨慎理智,甚至带着些冷漠。 一个没落的世家大族的希望,少年及第的进士,二十多岁的绯袍高官,家族、亲人、师友还有他自己,对他的未来有什么样的期望?他以后在仕途会走到哪一步?不说高门联姻,从婚姻中取得好处,但至少婚姻不应该拉后腿。 娶一个罪臣之后,面对把猜忌当职业病的皇帝,应付同侪们的探究和因此可能产生的排挤……沈韶光毫不怀疑他此刻的诚意,甚至不怀疑以他的心性脾气和自己经营生活的能力,两人婚后会琴瑟和鸣、白头偕老,但沈韶光不希望因为自己,让他的仕途生出许多坎坷。 他或许会是名垂青史的一代名臣呢,就如姚崇宋璟,如武元衡陆允明一般。 至于妻子,两京有多少闺秀,活泼的,端庄的,有情有趣的,总有一个合他心意的吧?那些闺秀,对林少尹的皮相和脾性,应该会满意的吧? 沈韶光想得都嫉妒起来,娘的,老子五百万,不对,一个亿的彩票,就这么在洗衣机里搅烂了!真是心肝脾肺肾都疼! 心肝脾肺肾都疼的沈韶光若无其事地拿起一个桃子:“这桃儿也不错,有些关中蜜桃的意思,郎君尝尝吧?再晚,桃子就该过季了。” 林晏看着她,沈韶光泰然地剥桃子皮。 她剥了一半桃子皮,纤手掐着送到口中吃起来。脸颊一鼓一鼓的,唇边沾着汁水,全神贯注地吃,仿佛那桃子极好吃一般。 吃完了,拿帕子擦擦嘴,又抹抹手,抬脸,弯起眉眼,笑了。 看着她这一笑,林晏心里又酸又疼,过了片刻,到底松了神色,接着给她夹菱角,“你也不用买什么膀大腰圆、身高丈二的男仆了,我送你两个吧。” “不是我客气,”沈韶光赶忙摆手,“是实在不合适。宰相门前七品官,你京兆少尹府的世仆们来小酒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