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炸兰花豆,拌芫荽豆皮这种小菜,而是玛瑙肉、芙蓉羹之类中档菜。郎君回去桂香园,可以查细账看看,看是不是也如此。” “我说这个,不是说豪华贵价不好,而是说,我们不是只有‘豪华’这一条路可走。” 沈记买卖确实好,饭时外面等座儿榻上就不曾空过人,但囿于位置、场地和客源,这间店铺大约再发展也就这样了。 邵杰提议,沈韶光不是不心动,但一则买下东市大酒肆所费颇多,目前手里银钱不太富余,再者,豪华酒楼又有豪华酒楼经营之道,还要再摸索。要保准,要赚钱,沈韶光另有想法——找中高档里坊,开完全复制本店分店。 邵杰皱眉,想了想,“小娘子接着说。” 其实东西市也有不少小摊儿小铺子,但小小店面儿,纳客量有限,两市又是午时才开市,日落前七刻又闭市,只能卖一顿午食,相对比高额地价和同样投入人工和精力,性价比就太低了。 邵杰商家子,哪能不知道这个问题?故而从一开始便提议是开“大酒肆”——纳客多,豪华,能打出声名。 此时讲究是“老字号”,同城开分店少,反倒好些都想去东西市“证道”。把店开在东西市是实力证明,是多少买卖人梦想。一直受时代见闻限制,邵杰也本来也持同样想法,此时听沈韶光说另寻崇贤这样里坊,开完全与这间一样店,突然有些豁然开朗之感。 这样做好处是显而易见,长安一百零八坊,若遴选出十个坊来开分店,那利润可比在东西市开大酒楼高多了。 “但小娘子如何保证各店都能做到本酒肆这样呢?” 各分店品质不一,即便在后代餐饮企业中,也是个大问题,但好在大家也摸索出了些办法,比如标准化。 “各店菜谱都是一样,我们把各种菜程序和配方制定出来,庖厨们经过训导,力争做到虽百人而若一手。” 邵杰眯眼笑着指一下沈韶光“百人——小娘子其志不小啊。” 沈韶光饼画得越发没边儿了“若果真成,店开到洛阳、开到汴州、开到北都,百人也不一定够呢。” 邵杰哈哈大笑,跟小娘子说话,真是太痛快! 但邵杰却也提出疑问“只是这样话,只怕方子容易泄露,让人学了去。” “有些东西,比如酱料、调味汁、腌腊货,甚至可以统一做一些菜半成品,每日送往各分店。”沈韶光说是后世中央厨房概念。只是此时没有冷链,交通也没有后世方便,又有宵禁,到底不那么方便。 “又可以细化分工,切菜专管切菜,炸肉专管炸肉,调馅儿专管调馅儿,这样,即便有什么泄露也有限。” 其实此时制度,太有利于保密了——大多数酒肆庖厨根本不是雇佣,而是主家奴仆,在这个“奴婢贱人,律比畜产”时代,奴仆背主窃主财物,量刑尤重,不经官府,被主人打死都有,而《唐律疏议》上说主人“决罚致死及过失杀者,各勿论”,所以此时奴仆要做出背主事是要冒很大风险。 两人喝着茶饮,越聊越多,越聊越投契,邵杰颇有经商头脑,也提出些可行性建议,聊着聊着,一份酒肆分店开设计划书就几乎成型了。 言谈间,似乎距离沈记开遍全城,缺只是时间和银钱了。 对此,沈韶光倒不着急。她喝口花茶,笑道“生命不息,赚钱不止。慢慢赚就是了。” 邵杰再次被她逗笑,想了想,说出自己想法“若我家拿出些钱财来,与小娘子合伙,小娘子意下如何?”?邵杰是个主张当面锣对面鼓,在生意上,与朋友伙伴,尤要坦诚。为了点钱财弄鬼欺瞒,朋友不是朋友,伙伴不成伙伴,岂是大丈夫? “某看小娘子这买卖必定赚钱,便想分一杯羹。只是我家也并没有于酒肆上很熟悉人,故而这酒肆还是小娘子管着。我们便只出钱,分些利钱便好。” 沈韶光真是佩服这古代人,股份制…… 沈韶光喜欢邵杰这样做事态度,愿意跟他共事,但涉及大宗银钱和长期合作,总要谨慎,沈韶光与他说了自己意思。 邵杰笑道,“便是小娘子立时答应了,我也拿不出钱来。这样事,需得禀告家祖父。”此时人讲究是“父母存,不有私财”,合伙做买卖这样事,是必要家主长辈同意。 邵杰感叹“小娘子也可我有钱多了。那日看见一把绝好古刀,我咬了几咬牙,都没舍得买。” 沈韶光微笑。 邵杰突然想起小娘子似双亲都不在了,这样话,似乎有些刺耳,少见地讷讷起来,“你别介意,我惯常爱顺嘴胡说。” 沈韶光这回是真笑了,这样坦诚直率又有点小狡诈邵郎君,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