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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终于有点松快了,他把小虎写的春联拿出来,笔迹工整,但卖相挺埋汰,而且句子挺白,有点儿像自己编的。上联是:开开心心上班;下联是:高高兴兴回家;横批:鸡年大吉。方起州越看越觉得这是那小孩儿自己想的,福字有好几张,正好一道门贴一个,丑归丑,但他喜欢。

    养了几天,钟龙伤口渐渐不疼了,下地走路也没问题,由于住院费昂贵,所以他提前出院了,梅跃给他放了假,要他暂且在家休息。小虎不知道上哪儿摘的柚子叶,一大塑料口袋,说给他“去霉运”。

    他一听乐了,“你上哪儿知道这么多迷信习俗的。”

    小虎理所当然地戳了戳自己的脑袋,“里边儿有。”

    钟龙笑着夸他,“我们小虎真有学问。”

    小虎推着他进浴室,柚子叶就倒在盆里,泡着热水,“哥,你快些擦,别感冒。”

    “好好好。”他单独进了浴室里,撩开衣服看自己肚皮上的伤口,和前些年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盘根错节,虬成一幅皲裂的地图。钟龙狠狠地皱眉,觉得这样太难看了。

    年夜饭那场风波表面上尽管和睦了,但钟龙依旧感觉得到表面下的隔阂,比如现在的小虎,恐怕再也不会挨着他睡了,他方才看到那小孩儿在拨弄门锁,心里的苦闷要从身体里被开凿出来了,一锄头下去,井喷般地。

    店里生意忙,梅跃招了两个临时工,一个厨师,但是店里客人纷纷吐槽味道不如从前了,她只能挨个解释,“师傅生了病,过两天就回来了,不好意思啊。”

    生意削减了些,梅跃除了正午那会儿,别的时间都坐在凳子上嗑瓜子看韩剧,心里想着死活都不能让钟龙辞职了,不然招牌砸了,她这店也没法开了。

    中午,外面难得一见的冬阳穿破落地窗,铺满一整个地板。艾琳敲门进来,把外卖放到方起州桌上,他手指停止敲打键盘,状似无意问,“怎么不订以前那家了。”

    “哪家?噢,您说红辣椒?”

    “嗯。”

    艾琳说:“掌勺大厨生病了,整个味儿都不对了,您爱吃我明天就订。”

    方起州摇头,“等他们大厨回来吧。”

    刚下班,方艺巍上了楼,他因为服装被批评了,还闹到了方义博那里,现在穿得那叫一个规矩,没得刺儿挑。但是据监督的人说,方二少表面规矩了,暗地里作风却不老实,这才几天就勾搭上了好几个员工,男的女的都有。

    “喂,方起州,”他靠在门上,一只腿伸直,一只腿曲着踩在门上,方艺巍单手敲了几下门板,“爸叫你跟我一起回家。”

    “你先走吧。”

    “你没听懂我说的?”他挑眉,“是‘一起’。”他讽刺一笑,“过年这么久,没见你回家几次,还大孝子呢,老爷子眼睛瞎了吧。”

    尽管如此,方义博念及家里人于他而言都是陌生人,故而很少埋怨他不归家这点,只是常常打电话叫方起州多出去玩,说:“艺巍交的朋友,虽然大多和他一样爱玩,但不乏有真才实学的,年纪轻轻就创业的,本事大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有……我知道你俩不怎么合得来,但毕竟是兄弟。你呀,就是孤僻,多交些朋友,融入这个圈子,才能在生意场上一帆风顺。”

    出于这种想法,晚上在私人别墅的家宴多了许多不认识的人,都是年轻人,男男女女,将大厅布置得像派对。

    这些人都是方艺巍邀请来的,他听了魏蓓蓓的主意,想在他爸面前卖个乖,说想把自己的朋友介绍给大哥。方义博一听果然对他大加赞赏,说你能这么想就对了,甚至把私人别墅都借出去,给一群年轻人开party。

    方起州来之前可不知道是这种乌烟瘴气,他以为是正儿八经的家宴,看到这样,冷着脸扭头就要走。可方艺巍那群朋友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一群不认识的女人往他身上黏,拦着不要他走。

    “大哥,不用这么不给面子吧,来了好歹待一会儿啊。”

    他扭头看方艺巍,而方艺巍举起酒杯对他笑得灿烂,眼中的恶意被浓密睫毛投下来的阴影盖住,“玩的开心点。”

    他找来的这群女的,碰瓷好手,一旦沾上了就麻烦了,什么怀孕,堕胎,上报,能扰得你鸡犬不宁。虽然方起州看起来冷面冷心,可到底男人,定力能有多好?灌杯酒,再关上门,假的都能诌成真的。

    方艺巍就是想给他找点麻烦。

    但他到底低估方起州,没想到七八个穿了跟没穿似得女人一股脑往他身上凑都能被他挥开。她们拿了二少钱,哪儿能这么容易松手,一个个不死心地继续凑,方起州冷着脸警告,“滚远点。”

    没多大音量的一句话,愣是把几个花枝招展的大姑娘镇在原地,求助似地M.XiAP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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