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是死寂。 这条路说不清是李姐来的第几遍,车里的姑娘换了又换,一批又一批,旧的货物被换下了,新的商品又陈列上去,好的留了下来,劣质的被带走。 这就是规则。 下车前最后的那一段路,她回过头看着这些姑娘们。 周晏然坐在最前面,低着头看着手机发呆,隔一会就把手机屏幕按亮,旁边坐着的傅潜看不出什么表情,好像什么事都与她无关。 而剩下的那些人颓丧着脸,无精打采的躺在椅背上。 十多年来,这些脸她可看多了,她怎么能不清楚她们在想什么。 这些女孩虽说不上貌比天仙,但从小也是被男生一路追捧夸奖过来的,从小围绕在鲜花掌声中,这次却始料不及遭到冷遇,对方厌弃的目光,紧皱的眉头,被那些公子哥呼来唤去,帮忙点烟、倒茶,毕恭毕敬的讨好也换不来一点实际性的利益。 难道这不值得悲哀吗? 难道这条路就非得这样走? 这就是所谓的规则? 对。 这很残酷。 但,这就是事实。 周五晚上八点,傅潜她们的出道表演终于在电视上播出了。 还没到八点,她们就团团围在电视机前等待着。 “好期待啊。” “我还没在电视上看过自己呢……” “我刚刚已经打电话让我爸妈看了……” “我们是第八个节目是吧……”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傅潜心里也是期待的,她也好奇从电视机里看到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还记得,十六岁那年,那时候家里还没有破产,爸妈也还没有离婚,但他们一年中在家里的次数屈指可数,那年除夕他们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春晚,她指着电视机里唱歌跳舞的人对他们说:“以后我也要跟他们一样,这样无论你们在哪都可以看到我了。” 傅潜发笑,如今想来,竟是圆了那时候说的话。 很快就轮到傅潜表演的节目了,傅潜想了想,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过了好一会才被接通,一阵嘈杂声传过来。 “喂,妈妈。” “是小潜啊。”声音很惊喜。 “妈妈,你在哪呢?” “你弟弟又出去喝酒了,打他电话又不听,我在外面找他呢。” 傅潜心一沉,把那句话吞了回去,“妈妈,你先回家吧,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回去。” “不用了,我知道他在哪的,你去忙你的事吧。”末了,她停顿了一下,“小潜,你的节目我还没来得及看,明天会有重播吧。” 傅潜喉咙一窒,她还以为她忘了,“会的。” 挂掉电话之后,她给傅傛打了个电话,电话一直显示占线中。 她皱眉,转而拨了另外一个号码。 没一会,电话就接通了。 “傅潜姐?” “嗯,小构,傅傛现在是不是跟你在一块?” 林子构是傅傛的朋友,他们整天混一起肯定知道他在哪。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几声窃窃私语的声音传来,然后回答,“我让他听电话吧。” “有什么事快说。”傅傛明显不耐烦,大家正等着他出牌呢。 “回家。” “还有事么,我挂了。” “妈妈出来找你了。” “哎,她怎么那么烦!”一阵悉悉索索出牌的声音传来,“才几点,着什么急……” 傅潜不说话了,此时电视上刚好在放她表演的那个片段,在电视上脸和腿显得比平时大了一点。 傅傛知道他姐生气了,忙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干完这局我就回去。” “对了,过几天,学校要交书籍费,记得给我打钱。” 电话挂掉的时候,傅潜在想,她弟弟什么时候才能找个新的借口问她要钱。 另一边,秦律也正打开电视。 就在几分钟前,他收到了一条短信。 周晏然:今晚江城卫视有我们的表演,你会去看吗。 秦律愣了好一会,终于想起这个周晏然是哪号人物。 他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电视了,遥控器上都有点灰尘。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