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看说话的语气简直和断了颈骨的狄飞惊一样低弱,且上气不接下气,他慢慢地缓了一口气,说道:“我去……小甜水巷,不是、不是为了眠花宿柳,只是想……替官家、找个合心意的……解语花。” 我回想了一下,方应看先前好像确实没有表现出嫖宿的意思,挑女人也挑得认认真真,我不知为何有点高兴,但还是踹了他一脚,说道:“我打你不是因为你去小甜水巷,你自己说,你做错了什么事情?” 方应看试探道:“蔡京?” 我再度握起拳头,方应看连忙说道:“我、我不应该……把姑娘和雷、雷纯相比,蔡狗出言侮辱姑娘,我应该和他立刻翻脸……” 即便是在拳头的威胁下,他也仍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真正的错误。 我觉得教育应该不急于一时,慢慢来,现在首先要改变的是他的心态,于是我对他笑了笑,说道:“所以我已经废了蔡京,他现在的症状和中风瘫痪一模一样,再过几天我去把他弄死,你觉得这样处理好不好?” 方应看的表情没有多大变化,唯有瞳孔一放一缩,显示出极度的惊恐,但他还是勉强带出一个笑容来,说道:“姑娘……杀伐果断。” 我蹲在他面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后脖颈。 这不是亲昵,这是杀手的惯病,当一个杀手可以轻轻松松摸到另外一个人脖子的时候,就代表这人的生命已经被杀手所掌握,想来方应看也感觉到了,我手底下的皮一寸寸向下寒毛直立。 我对方应看说道:“不要后悔招惹我,如果不是这半个月的殷勤,你现在应该跟蔡京一个下场,你很合我的心意,所以我不跟你计较很多事情,但我这个人有底线,坏事可以做,不能做到绝,别人杀人你屠城,我肯定杀的是屠城的那个,懂不懂?” 方应看懂了,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懂,但是没有关系。 我把方应看拎回神通侯府,因为天太晚,索性就住在了他给我准备的房间里,神通侯府里的下人一丝抱怨都没有,我还没提,洗澡水都准备好了,从香粉花油腻子蛋清到花瓣一应俱全。 我洗了澡,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方应看的脸则比平时白了不少,对我的态度先是谨慎僵硬,随后发觉我态度没怎么变,才慢慢地又恢复成了之前温柔多情的模样。 我昨天打得狠,但并没有伤到他的内脏筋骨,只会疼,我觉得如果他要是经常犯错的话,我很有可能会被迫又创出一门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就是非常疼的刑讯功法。 事实证明御医并不会被我骗过,我以为的可以瞒天过海只是我以为,宫里的皇帝听说蔡京瘫痪,直接派去了全部的御医人手,经过仔细查验,蔡京不是中风而是脊梁骨折断导致下半身瘫痪的事情也被查了出来。 方应看进了一趟宫,又在外面走了一圈,回来时的脸色颇有些怪异,我问他,“外面现在什么消息?皇帝准备通缉我还是?” 方应看轻咳一声,说道:“因为当时蔡京身边的护卫不少,没有行凶痕迹,而且蔡京的背后没有伤口,所以没人想到是高手作案,御医们反而以为……” 我皱眉,“以为什么?” 方应看说道:“以为蔡京自己把脊梁骨摔断了,现在外面都在传,说是因为背地里戳蔡京脊梁骨的人太多,所以灵验了。” ……真是一个神奇的御医班子。 当时我用一文钱捏成细针袭击蔡京只是顺手而为,假如天下第七没有带钱,我也可能随便捡个石头丢他,没想到的是因为针太细穿过去了,导致没人发现蔡京的脊梁骨是被内气打折的。 我的功劳被掩盖过去了,这让我有一点失望,不过也算是和戚少商说的一样,这不会牵连到神侯府,毕竟我虽然不喜欢戚少商,还是挺喜欢诸葛神侯的。 我又有点高兴起来,尤其在发现方应看出门还给我带了糖炒栗子的时候。 我喜欢吃糖炒栗子。 以前有一个人,每次巡街回来都会给我带一包糖炒栗子,他回来的时候通常是傍晚,踏着夕阳,一身红衣常常带着香喷喷的糖炒栗子的味道。 只是那个人喜欢笑,笑起来的时候眼底里都带着笑意,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