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哥哥便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突然之间再也没有了一点脾气,除了一些必要的事还需要处置,除了她还需要照顾,他终日里都是死气沉沉的。若说续弦,他心里又容不下别人,便只能将自己如此耽误着。 眼下可好,竟然有这样的好事。但她不是很明白,既然嫂子没有死,哥哥怎的还是如此落寞?他难道不应该使出浑身解数,就像当年一样,疯狂地去追求她么? 福春神色落寞,“可惜的是,王妃和离以后,又嫁了别人了。王爷他是彻底死心了。” 王妃有了新的丈夫,王爷虽然爱她甚深,但作为一个外人,他是不便再去追回王妃了,否则那与插足别人婚姻的柳氏何异? 在螺山,王爷更是亲眼目睹了王妃与那个男人之间的恩爱种种,那一趟回来以后,王爷的两鬓突然添了许多华发,人也变得憔悴支离,落魄不堪。他们这些人是不知该怎么劝,就盼着永福郡主快点到玄陵,终于是回来了。 福春松了一口气,忙道:“郡主快进去吧!” “嗯。” 今日福春告诉她的种种,实在太令她震惊,一直到此时,才堪堪缓过神来,定了定神,抬步朝隋白的寝屋走去。 推开门,一如所料,王兄仰倒在藤椅之上,右手勾着一只酒壶。酒壶已空,他人似已醉,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隋轻絮出声:“王兄。” 这时隋白俨然才意识到,不是什么下人前来打扰,睁开了眸,望向门边杳杳玉立的妹妹,扯了一丝微笑:“舍得回来了?” “王兄怎么说这话呢,还不是你太不孝,妹妹只得替你多照顾外公一段时日了。外公年纪大了,很想我们这些小辈,王兄你就不要一直死困在这里了,陪我也去瞧瞧他老人家吧。” 但随着隋轻絮走近,瞥见王兄两鬓添的触目惊心的白发之时,她的声音滞住了,突然,两道热泪从眼眶里滚了出来,情难自已地扑了上去:“王兄!你这是在对自己做甚么?” 隋白笑道:“吓着你了?” 隋轻絮蹲跪在他的藤椅边,伸出了发颤的指尖,去碰他的鬓角,“王兄你这又是何苦?” “是我的错。” 隋白长长地叹了一声,望向身侧那幅美人图,静默了片刻,复含笑看着隋轻絮:“当年的许多婢女让我放出府去了,其实她们也不难再找回来,只是我对记忆之中的柳氏一直太过于信任,就没想到,竟是她在双成面前搬弄是非,一直怂恿双成接纳她为妾。暗中挑拨双成与我,说了许多幼年时我们两家的交情,我们青梅竹马的情谊。” 那时她已嫁了人,隋白却还是一意孤行将她接回府里来,配合柳氏那些似是而非对她有利的话,天长日久,双成起了疑心。再加上他对柳氏一向信任,为了报恩,待她自是敬重,偶尔份例逾越常理之处,作为府中主持中馈的王妃,双成想必又是伤心又是难堪。虽然他从没提起过纳妾之念,但他的种种所作所为,他不说,怎能怨双成看不清? 隋轻絮语调哽咽,怔怔地凝视着王兄消瘦的侧颜:“所以王兄现在知道了,将柳氏赶了出去?” 隋白道:“太晚了一些。不过,她因我落下寒疾,这恩情已经还清,我厌烦再见她了,以后可以不必再见。” 只是施恩之人,仍然是以德报怨的双成。 她那么好,他却……更加无颜去见她了。 柳氏走的那一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说她这十多年来对他始终如一日的心意,说她的身体已经痊愈,她只盼着留在他的身边,为他生儿育女,陪伴着他,使他不再孤单。她可以不要妾侍的身份,为仆为奴也都心甘情愿,只求郡王给予她一个机会,一个容身之所。离了他,她亦无处可去。因为寒疾,她的先夫厌恶她,宠妾灭妻,她才落得如此地步。 她知道隋白是有恻隐之心的人,抓住了寒疾之后,便一个劲不放,一直哭诉她因为寒疾当年在夫家受的种种委屈。 可是一直到嗓子都哭哑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隋白才终于俯身,冷静地盯着柳清漪,道:“柳氏,我是负你良多,但当初你嫁给你的丈夫非我所愿,我也一直设法在补偿你,可是你在双成面前搬弄是非,致使她和我分开,已让我生不如死,如今你的病更是已经痊愈,我肯与你两清,已是对你的仁慈了。你说你无处可去,我可让你安置你的去处,你说你下半生无可仰仗,我可以给你足够的金银,但你此生莫再出现在我面前。” 柳氏彻彻底底地傻住了,一直待她敬重的郡王,那一刻,她清清楚楚地从他的目光里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