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季太太身上。只是,季太太大获全胜之后是什么心情,从她对友芝的态度可见一斑-友芝被放在和明芝一处养。直到初芝感觉友芝对明芝比对自己更亲近,季太太才把次女又收回羽翼。 明芝忆及往事,莫名地生出痛快。她想季太太和初芝死要面子活受罪,硬生生把“眼中钉”留在家里,一样的穿着吃喝,一样的读书上学,否则往村里田头一扔,她季明芝可就没今天。 “怎么,”徐仲九察言观色,“想到什么心情很好?” 明芝拿起杯子喝了口果子露,沉吟片刻突然顽皮一笑,“不告诉你。”她是出来了,她们还留在那里。季太太最美好的岁月,被她的生母和她刻上不可磨灭的痕迹,而初芝,想也想得到,得背着传宗接代的担子被安排婚姻,得到家业,但也被困于家业。 到傍晚,徐仲九让咖啡馆的侍应叫了辆车去老牌餐馆。 起士林做的德式、法式大餐,味道么,明芝觉得没有上海的好。但一方水土一方口味,这边客似云来,总是有人爱这口味才会来。和上海差相仿佛的是这边也有舞厅,饭后徐仲九邀她共舞。 “你?”明芝拿扇子挡住自己的讪笑,跳舞还是她教他的,“你现在经常跳么?” 徐仲九作了个手势,示意她把手交给他跟着他走。他昂首挺胸不以为耻地自吹自擂,“没有。不过你教过我我就记住了,不难。” 嗯,就是踩了她几十下脚,好好的翩翩起舞,到他那里硬得像打架,像冲锋。 果然…… 还是如此。 明芝装作没看见舞池中别人投来的鄙夷的目光,反正现在她是个土包子,不会看也看不懂眼色,自顾自只求自己玩得开心。 “明芝,”徐仲九在她耳边吹气般地柔声叫道,“明芝-” “嗯?”她静静抬起眼,他的视线如有蜜糖,粘在她的脸上,眼上,唇上。 “明芝……”他叹气似地叫她。 “嗯。”她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一颗心不由自主“呯呯”直跳。徐仲久放在她腰间的手成了会发热的怪物,招得她整个人烧了起来。她不敢再看他,但哪怕不看,他的胸,他的气息,处处都在,围住了她,缠绕着她,让她心乱如麻。 *** 在这个时候,徐仲九突然低声咕噜,松开了手。 舞曲未终,周围的一对对仍在相拥着缓缓旋转,他俩杵立在其间,脱节得突兀。明芝不明白,但也不急于发问,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 徐仲九侧头避开她的视线,急促地吐了口气。他低下头,热度一点一点退却,过了许久开口道,“我们走。” 回去的路上徐仲九一直沉着脸,到了住的地方又是一头钻进房里,把明芝闷出了气-好好的晚上,闹什么别扭,她自顾自洗漱安睡。谁知一时间倒睡不着,方才的轻歌曼舞还在眼前耳边,心波如同湖水般荡漾,久久不肯平息。明芝闭上眼,腰上被他搂过的地方仍在隐隐作热,好像他留下一处火星,漫延出星星点点无数处火苗。 难得的良辰美景,却被焚琴煮鹤的家伙毁了。 明芝气鼓鼓地想。事已至此,难道还能把他从房里拉出来打一顿?转念又想,为什么不?不见得不是他的对手。她一骨碌爬起来,随便套了身裤褂,宽宽大大的好动手,一脚便把徐仲九的卧室门给踹开了。 徐仲九原是没存好心,他和明芝前后仅有的一次落得一拍两散。现在时机恰好,正可以弥补上次的遗憾-在他心中,很不愿意把你情我愿的事情做得如此血雨腥风。要修改如此惨痛的回忆,最好的办法便是用新的来取代。只消再来一次,他不信不能扭转她的想法,而一旦事成,恐怕更能驱使她为己所用。 谁知就在彼此情动之时,徐仲九猛地回神:他竟然会心跳如鼓,手足无措,只知道一声又一声地叫她。 他生自己的气。 不过毕竟不是大事。回来的路上,徐仲九的火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但一时拉不下面子替自己刚才的行为找托辞,只好继续板着脸。等回了房,他坐不是,站又不是,更是睡不着,最后翻出一瓶酒自斟自饮。 不就是个女人吗,他想。 然则这个女人不同。他又想。 刚喝了两杯,卧室门“当”的被踹开了,明芝杀气腾腾站在门外,横眉冷对看着他。 她的脸皎洁如月,在灯光下仿佛有一层淡淡的光芒,说不出的清丽,说不出的青春。 第八十章 徐仲九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握着杯子,愣在原地。 明芝从换衣服到踹门总共只花了三分钟,靠的是气势如潮。可四目相对,徐仲九那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迅速让她回神,自己这是怎么了,就为了没跳完的半支舞? 徐仲九条件反射地问,“什么事?” 明芝无言以对,怎么说,说自己大晚上的想打人? 徐仲九见她不吭声,不知从哪冒出一股无名火。他冷然看了她一眼,低头自顾自又倒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