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芝抬手看了看,随口说好,听他东拉西扯没个边,忍不住打断道,“你到底要什么?”不等徐仲九答话,她又道,“钱我有,你只管说个数,人却不能给你。” 徐仲九被拦了个满鼻灰,脸上笑意未减,“为什么不能?你也累了好几年,接下来打理生意,外头交际,已经挺忙的。有闲的功夫咱们再养一两个孩子,不好么?你放心,我不教伙计们冒险,从前做什么,以后还做什么,只是叫他们有事来跟我说,让我替你担这个责任。” 明芝一摇头,“不好。” 徐仲九也不作怪,笑了一笑,依旧唧唧咕咕讲些闲话,直到宝生娘冲进房。 宝生被劫走了! “太太,你要救他啊!”她手忙脚乱绊了下,就势扑倒在明芝跟前。后面跟着闻声而来的李阿冬和卢小南,他俩默契地把伙计夹在当中,谅他在三堂会审的架式前不敢不说实话。 伙计是个机灵的,当下一五一十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那天宝生负气到俱乐部,谁也不敢惹他,当晚玩了一夜牌。第二天他在账上支了两万元,也不带上土根,开车出门。没多久有人送信上门,说宝生在他们手上,约大老板见面谈笔生意。 伙计看着地面,吞吞吐吐小声补充,“他们说以人换人,你去他们就放宝哥回来,还说不能带人,不能带枪,否则就撕宝哥的票。发话的好像是吴师长……”话没说完,他屁股上挨了一脚,李阿冬冷笑道,“什么你不你的,昏了头了!小赤佬你拎拎清,大老板跟前吴宝生算什么!” 伙计不敢回嘴,从口袋掏出封皱巴巴的信递给明芝。 明芝接过信。 卢小南心里一动,上前想抢过拆封的活,明芝看他一眼,摇了摇头示意无妨,无论沈八,还是她身后的靠山,都不至于做下毒的勾当。 信纸上寥寥写着几个字,时间、地点。 明芝收了起来,“你们先出去。”宝生娘心里急,刚要不管不顾,被明芝的目光扫过来,打了个寒战,由着旁人把她扶了下去。 只有徐仲九,若无其事往榻上一靠,拿起案几上的杂志津津有味地翻看。 明芝在窗边站了会,千头万绪一时涌来,又有些不能置信。然而她到底不是从前的她,缓缓盘起头发,她开了口,“为什么?” 那天出门遇上沈八,宝生自取其辱,他倒是会抓紧机会,片刻间设下坑,只等她跳。 徐仲九在杂志后头说,“你也可以不去。” 不过一个手下,没了宝生她还有李阿冬卢小南,以后还可以有张三李四王五。话又说回来,当年是宝生娘在街上捡回她、照顾她,后来宝生跟前跟后,算她顶顶忠诚的手下。她今天罩不住宝生,在别人眼里看来也可能罩不住他们。 徐仲九放下杂志,“我可以打个电话,姓吴的多少要给我面子。终究大家有过交易,闹到委员长那里不知道是谁的过更大,何况我在党内也有点职务,报上名头还是可以吓吓人的。” “好大的派头。”明芝似笑非笑地侧头看他,又像叹气又像撒娇,“你说你,有权有势,干吗非看上我那点人马?” 徐仲九不由自主也叹了口气,“任务紧啊,一时三刻我哪里来得及建一个网,不如现成的拿来方便,是不是?你看那天我不是也很配合,你要收卢小南,我乖乖躺着做靶子?” 明芝定睛看着他,半晌点点头,“也是。” 她当他的面伸头出去,对楼下叫了声,“备车,我要出门。”吴师长给的时间并不宽裕,要是去晚了,当真撕票也算了,就怕零零碎碎折腾人。 徐仲九劝道,“你这是何必,忍一时气退一步海阔天空。就算一时没了人马,有宝生他们在,隔阵子还不是又能建起来。我和那个女人可没约定,不过借他们的势吓吓你,万一那群丘八不长眼睛动了你,叫我怎么办?” 明芝开衣柜换了身衣服,“要是我回不来,你就收编我的人。”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