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安顺见她没事,便点头,半扶起皇上,捏开他的下颚,方便江映月喂药。 江映月拿着药碗,边慢慢灌药进皇上嘴里,边按揉他喉部的几个穴道。穴道受了刺激,恢复了吞咽功能,竟将一整晚药都喝了进去,没有泼出一滴。 安顺拿着空碗,瞥了江映月一眼,刻板的表情不变,但眸光却柔和很多。 有了江映月的照顾,完颜不破的病情终于稳定下来,每日清醒的时间也长了。 他醒来,见是江映月在身边照顾,嘴上没有说什么,但神经却随时紧绷,对她非常戒备,安顺亦然,江映月伺候的时候,他一定得在旁边看着,盯紧她的一举一动,但凡江映月有异动,安顺当场便能将她诛杀。 江映月清楚两人对她的警惕,面上却做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每天伺候的尽心尽力,不敢稍有懈怠。日子一长,莫说安顺,连完颜不破都有些触动。这个时候谁能不怕脏,不怕累,顶着死亡的威胁如此周到细致的照顾他?只有跟随了他半生的安顺和眼前这个女人了。 江映月是忠是奸,他也有些迷惑了,但见对方替他喂饭喂药,擦洗身体,甚至是清洗他呕吐的污浊,他对江映月的怀疑正在一点点消去,对待她的态度也一日温和过一日,又似从前那般看重起来。 江映月看在眼里,心中满意的笑了,照顾起完颜不破来更加贴心,简直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她相信,待完颜不破痊愈,骊山行宫开禁,她终将扭转乾坤,改天换地。 正在她得意的档儿,完颜不破刚稳定的病情又恶化起来,每日病倒的宫人越来越多,连太医都躺倒了两个,绝望的气息再度笼罩在骊山上空。 正在此时,上京,皇上感染伤寒的消息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一夜之间传遍京城,京中皇子们蠢蠢欲动,朝臣们人人自危。 丞相和忠顺亲王调动了五万大军集结在京郊,发出了擅动者杀无赦的政令,并当场斩杀了数百有异动者,以儆效尤。太后也随即软禁了郕王和卫王的妻妾子嗣,各亲王正妻嫡子也都被拘在慈宁宫不得离开。 一系列铁血手段施行下去,上京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太后非常清楚,若皇上罹难,京中必是一番腥风血雨。但若真到了那般境地,已不是太后能管得了了,因此她并不深想,只一门心思的追查此次泄露消息的人。若这人让她找出,定要叫对方生不如死。 太后翻开禁卫递来的暗查报告,冷冷笑了。好个柔妃,既然管不住自己的舌头,那便割了吧! 想罢,太后将暗查报告扔到桌上,朝禁卫命令到,“去,绑了柔妃,割了舌头,扔进冷宫去,满宫里宣示下去,这就是妖言惑众者的下场!” 禁卫颔首,领命而去。他刚离开没多久,殿外传来‘太子妃求见’的通传声。 太后挑眉,面露意外,抬手命令道,“快请。” 欧阳慧茹急匆匆奔进殿,不待站稳,一下子跪在太后脚边,边磕头便留着泪哭求道,“皇祖母,父皇病重是真的吗?父皇是不是还在骊山?慧茹愿意去照顾父皇,求您送慧茹过去吧!” 她半个月没见到完颜不破,心里就有些不祥的预感,正在这个时候,皇上感染伤寒的传言甚嚣尘上,她这才忆起原剧中完颜不破病重的剧情。 没想到剧情会来的这么突然,半个月都过了,她竟然一点消息没得到。虽然知道完颜不破不会有事,江映月会把他照顾的很好,但是她内心的隐痛,思念,担忧却半点没有减少。 她这时根本没想到要去破坏江映月的计划,第一反应便是,她得去陪着父皇,亲眼看着他痊愈,因此,她想也没想便跑到了慈宁宫,提出了这个要求。 “傻孩子,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皇上得的是伤寒,不是风寒。”太后扶起欧阳慧茹,替她擦去泪水,语带心疼的说道。 “孙媳知道。孙媳不怕的。皇祖母,求您了!”欧阳慧茹坚定的点头,恳求道。 父皇能在危急时刻全力保护她,没道理父皇遭难,她却远远逃开。虽然也有阻挠江映月的念头,但这念头在她心里一闪而过,很快便隐没了,她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父皇的身体,想着他是不是瘦了,有没有发烧,能不能安睡,零零碎碎,拉拉杂杂,担心的事情一件又一件,越积越多,若不亲眼看着,她想,她会被这些胡思乱想弄疯掉。 她这才发现,几个月来,她对父皇的感情已经如此深刻,到了失去对方便感觉生活难以为继的地步。 太后紧紧盯着欧阳慧茹诚挚的双眸,大巫师那句‘命定贵人’在她脑海里如闪电般滑过。太后微微笑了,放弃了劝说她的念头,慈爱的拍着她的肩膀,温声道,“好,哀家这就派人送你过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