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已过弱冠,仍未娶妻。可是并州难寻闺秀淑女?” 奕延放下手中银匙,恭敬道:“末将出身卑微,哪敢求娶贵人?” 他只说不敢,而非不想。其中差异,王浚怎么可能听不懂?哈哈一笑,他道:“若是此战得胜,某家自有女郎,可配将军。” 这并非两人协议中最关键的一点,但是王浚把它当成了恩赏,直接抛出。这话的效果也极为明显,那羯人一直沉静的脸上,起了波澜。像是追思,也似心喜,竟然有片刻无法控制,露与表面。 “大将军待末将恩重,末将自当肝脑涂地!”奕延抱拳垂首,大声答道。 这姿态,可不是随随便便能装出来的。王浚面上喜意更胜:“得伯远这等猛将,大业方可成也。哈哈哈~梁子熙那竖子,败就败在不会用人啊。” 翁婿的身份定了下来,王浚自然而然改了称呼。奕延头垂的更低,也越显谦恭。 见状,王浚也不再客气:“如今冀州数郡在伯远手中,不知你有何打算?” “丁刺史久病不愈,怕是没几天好活。如今冀州大半在大将军手上,冀州都督一职,自当落于大将军名下。”奕延答的干脆。 王浚抚须笑道:“伯远平定贼匪,劳苦功高,难得的是治理州郡也颇为妥当。若吾能任都督,自当由伯远担任冀州刺史。” 这就是提前分赃了。王浚倒也爽快,直接把冀州刺史的差遣让给了奕延。不过这分法,未必没有私心。若是此战大胜,说不定还会多出个并州刺史的职差,可是奕延出身并州,若是放他归乡,恐会养虎成患。冀州就安全多了,兵权也掌握在自家手里,不怕他翻出天去。 奕延倒也爽快:“多谢大将军!说来,我也有一物要送与大将军……” “哦?”王浚来了兴趣,“是何物?” 奕延道:“今夜就能送抵,还请大将军稍待片刻。” 没想到这人竟然留了些悬念,王浚也不气恼:“既然如此,便先饮宴。来人,舞乐。” 这誓师舞乐,也不似平日靡靡之声,而是一队健儿跳的胡舞。刀来剑往,鼓声隆隆,只是看着,就让人热血沸腾。王浚那些心腹爱将,也都各个神色激昂,简直恨不得立刻就上阵杀敌,建功立勋。在饮宴间歇,王浚也没忘了正事,很是问了些并州的内情。有了利益分配和姻亲从属,这次奕延倒是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模样,让帐中诸将都颇为受用。并州这块硬骨头,看起来也不似想象中那么难啃了。 如此一来二去,时间过得飞快。大帐之中,早早燃起了蜡烛火把,灯火通明。人人饭饱酒酣,该是宴尽之时了。 正在此刻,帐外有人通禀:“有奕将军亲随,前来献贺。” 王浚一听,就来了精神:“果真送来了?是何物!” 奕延已经起身:“此物,当由末将亲自奉上。” 说着,他大步走到了帐前,从侍从手中接过了一个木匣,端在手中,回身向主位走去。 按道理说,主位尊贵,旁人很难近前。可这是献贺,而且不论送来的是什么,营外亲卫都应该已经验过,不会有任何危险。王浚也就大大方方坐在那里,微笑着看那羯胡趋步上前。 “此乃末将命人取来的,连同一郡之地,献于大将军。”奕延跪在了案前,双手高举,捧起那木匣。 一郡之地?只隔一案,王浚嗅到了一股熟悉至极的味道。从盒中传来的,正是血腥。又有什么,能把鲜血、地盘连在一处呢? 像是猜到了盒中之物,王浚兴奋的坐直了身体:“快快呈上!” 身旁侍女连忙接过盒子,放在案上,王浚亲手打开了盒盖。 看到盒中之物,王浚背后侍立的婢女尽皆掩唇,还有几声轻嘶压抑不住,传来出来。 那盒中,竟然摆着一枚人头!就算经过白灰腌制,也避不开夏日尸腐,一眼望去,简直狰狞不堪。 “这,这可是……”王浚非但没有闪避,眼中现出兴奋之色。 “正是魏郡太守王屏之首级。”奕延答道,“连同魏郡、广平、阳平在内的诸郡,尽落大将军之手!” 他献上了河北诸郡!如此一来,连司州大半,都入囊中!王浚再也掩不住面上喜意,抚掌大笑:“伯远手段,堪称绝世!来人,取酒来!” 这样的献礼,已经不是区区言辞就能褒奖的了,帐中议论也是嗡嗡一片。不少将领都露出的艳羡神色。这可是大功一件啊!难怪都督会如此看重此子,实在是手段狠辣,心性坚韧!只是这已是他第二次叛主了,真的能放心用来吗? 王浚哪会想不到这个,那双灰蓝眼眸近在咫尺,就似苍狼一样,锋芒四射,煞气逼人。那眸中有野心,有算计,亦有让人胆寒的危险。可是王浚没有怕,相反,他的胸中涌起了豪情和陶然醉意。除了他王浚王彭祖外,还有谁能用这等危险人物?就似段氏、宇文氏两支鲜卑种,这羯人,也当为他所用! 满满一杯酒举在手中,王浚朗声笑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