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训练老子受不了了!” “再这样下去,没死在朔方城手里,反而要折在一个女人手里了!” “她来军营不过只有十多个亲兵,咱们可是有一千多人啊……” 大多流放的罪犯本就是穷凶极恶之辈,在恶意的煽动下,许多人看林菁的眼神越发不善起来。 申屠翰回到朔方城复命后,梁师都意外地没有发火,他很冷静地道:“此敌不容小觑,我会给东突厥汗王写信,请求支援。” 梁洛仁道:“可是东突厥和大昭刚刚签订了渭水盟约,他们不会明目张胆的支援我们。” “你懂什么?”梁师都鄙夷地看了梁洛仁一眼,他这个弟弟没什么魄力,一辈子只能跟在他后面当狗腿子,“朔方城是边境之喉,突厥人不会把朔方城交到昭国手上的。” 梁洛仁唯唯诺诺地道:“兄长说的是。” 梁师都又对申屠翰道:“我听说逆世军曾跟叶护进攻甘州,现在朔方城也正是有难之时,我希望连翼将军能发兵协助。” 申屠翰道:“昭国正在调兵遣将,边境局势敏感,无数密探关注这里的风吹草动,军队我们早已准备好,只能时机便会来襄助朔方城,请陛下宽心。” “那朕便静候佳音了。” 申屠翰皱着眉回到了住所。 连正又重新蒙回了眼睛,他穿着玄色的衣袍,冷凝而厚重地勾勒出健壮的身体线条,像是一尊镌刻着某种誓言的石碑,稳稳地坐在案几后方,已不知道坐了多久。 从黑布下方露出的下颌棱角分明,若刀削斧刻,申屠翰从他紧绷着的下巴看出,他心情并不好,申屠翰硬着头皮道:“梁师都又在催兵了。” “坐拥朔方城还是如此废物,也难怪突厥人都想放弃他了。” 申屠翰坐到他身边,有些烦躁地扯开袍服的领子,灌了一口茶道:“兄长,你真的非林菁不可吗?你知道的,等到了那一步,谁还管什么名正言顺?咱们铺了那么久的路,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你娶了林菁是锦上添花,没有她,义父和你一样能成事,何苦来朔方城受罪!” 权势才是决定一切的因素,女人根本算不得什么,即便她是林家人。 连正低下头,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的边沿,仿佛还在回味某种忘不掉的触感,他轻声道:“人活一辈子,从生到死都被得失心支配,所以最容易起执念。为了 成大事,我从小就被训练得无欲无求,如果父亲不曾提起,我根本不会注意到她,也不会把她当做我的妻子……现在跟我说放手,有些晚了。小翰,我见不得她落在 别人手上,无论是折磨她也好,还是疼爱她也好,都得我来,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就替我杀了她。” 申屠翰有些挫败地道:“如果这是兄长所托,我自然竭力完成,可她武功太高了,我打不过她。” 连正道:“杀人,不止动武一种办法。” 申屠翰若有所思地看着连正,后者缓缓露出一抹笑容,起身道:“朔方城一战会打得十分艰难,等她元气大伤的时候,我们再动手。在此之前,还是得帮梁师都练练兵,也好物尽其用。” 连正来朔方城的确是真心相助,他希望朔方城越强越好,只有这样,才能消耗大昭的兵力,顺便在林菁处于劣势的时候,达到自己的目的。 林菁对于连正在朔方城这件事,是如同生吞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 怎么哪儿都有他? 她不敢小看连正,连翼能在她父亲麾下混得如鱼得水,甚至还把私兵托付给他,足可见其城府和心智,连正是连翼的儿子,别的不说,兵法是肯定过关的,面对这样的敌人,她得多想想。 可惜军营太不省心了。 一场在她眼皮子底下酝酿的哗变终于拉开了帷幕。 当日林菁带着骑兵队回到军营,两边埋伏的步兵便冲了过来,足有一百多人,在靶场训练的一部分弓兵和弩兵也跑了过来,将手上的武器直指林菁,她身后有一部分骑兵抽出了横刀。 有些人不明所以,他们或是往后退,或是用犹疑的眼神在林菁和从前的同伴之间来回打量,还有另外一些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不参与,但也不会帮林菁,是完美的骑墙派。 罗英和几名参军都被捆了起来,一个嘴角豁了一半的男人走了出来,他对林菁道:“下马,认输,从今后知道谁是老大,饶你不死。” 林菁问道:“魏驰,你只是个步兵团的队正,就敢在军营里称老大?” 魏驰大笑道:“承蒙兄弟们抬爱,也多亏你这臭娘们儿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