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危险的资格都没有。 但这不意味林慕对此无动于衷, 他看着那张请柬,心中便知“筵无好筵,会无好会”,当年与林家亲厚的官员都已不在朝堂, 如今留下来的,不是冷漠得事不关己之人, 便是仇人,这个时候的林菁处在风口浪尖, 长安城的焦点, 只怕谁都想从她身上扯下一块肉来。 他身体紧绷着站起来,脊背上清瘦的蝴蝶骨凸起。 “我当年也随父亲见过一些官员,其中活着的,现在都已成了高官。我跟你一起去, 他们再如何,也不会为难我一个废人。” 林菁如何能让他去, 她一下子抱住林慕的胳膊, 心中一阵心疼。 哪怕她已打赢了数场战役,甚至歼灭敌军数万人, 可他依然把她当做一个需要自己守护的妹妹,用这副衰败的身躯为她作盾。 “阿兄不要担心, 李茂还等着用我去征东突厥,他们不敢对我做什么。” 身为将领,最怕鸟尽弓藏,最不怕的,反而是临战之时——某种程度来说,也是一件很可悲的事。 林菁拿着请柬出了林家。 因为家里太小住不下人,亲兵们一部分安置在城郊职田的庄子里,庄情、张彦祺、林岚、娄飞尘等四人跟着朝晖住在他家中,位置可比林家临近南城门的通济坊好多了,是在城北的宣阳坊,离嘉永长公主举办宴会的长乐坊也比较近。 早就知道百骑司个个不简单,就看这居住的位置,便可见一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骑着火炼找到朝晖家。 张彦祺带着林岚出去游玩;娄飞尘也是长安人,要坊门落锁才会回来;庄情神出鬼没,一个二进的院子,除了一个老仆和一个厨娘,居然就朝晖一个人在。 林菁拿着请柬,看着空荡荡的院子,一时无语。 “……等我补了新勋位的亲兵,也是到了一代新人换旧人的时候了。”她发狠地道。 朝晖哭笑不得地把她请进来,“今天暂时只有我这个旧人陪将军了,勿要嫌弃。” 林菁把请柬递给朝晖,他只看了一眼便道:“我知道长公主府给你发了请柬,如果要我给建议的话,我建议你装病。” 她心里“咯噔”一声,居然有这么严重? “这个时候装病,谁会信?” 朝晖道:“不需要信,你不去没人会把你如何,可你去了,反而给了很多人机会。” 林菁了然,没开战前,她相当于有了一个免死金牌。 她问道:“赴宴的人中,有人跟我家有仇?” 朝晖面露异色,“你该问问,现在朝堂上,有多少人是跟林家没仇的。林元帅当年树大招风,平定东突厥后的几次远征,哪一次都是怨声载道,无论是朝堂还是民 间,都希望不要再发动战事。当时大昭立国也才十几年,加上南方连年水患,开德七年,中原又爆发了一次蝗灾,因此粮草供给吃紧,几乎是全国勒紧了裤腰带去打 仗。林元帅只负责前线,可后续的补给让地方官员和各大世家抓破了头,那些强行征粮的官员首当其冲的成为了百姓仇恨的对象,有些地方起了不小的冲突。” 战事胜利的同时,也为大昭带来了民间的隐患。 突厥人打起仗来,号称“无后方作战”,因为他们强取豪夺,随地征敛,军需物资大部分都靠抢。可大昭不一样,打下来的地方不仅不能抢夺,还需要安抚,给物资补给带来极大的压力。 林菁道:“但有的仗不能不打,如果不将边境稳定下来,大昭境内的便不是隐患,而是祸患了。” “道理是这样没错,但感情上很多人无法接受,而且对很多人来说,安稳的生活胜于一切。恐怕你不知道,当突厥骑兵真的兵临渭水河畔的时候,有一部分人甚至想要投降,如果不是幽州大捷的消息传回来,长安城的下场究竟如何还不好说。” 林菁一笑,无论什么朝代,都有那么一撮求和派,打着各种旗号以期苟延残喘,并不新鲜。 “这些官员现在也奈何我不得,这么说,要对付我的人,是嘉永长公主?” 朝晖看了看天色,吩咐老仆牵出一匹马来,说道:“路上说吧,我随你去赴宴。” 如果没生在那个年代,很难想象当时的林远靖有多受长安城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