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结?他不喜欢我阿耶?” “不,曾经也很……算是欣赏吧,可惜人是会变的,做武将的,到了林远靖那个位 置,都不会受统治者喜欢的,像我这样混混日子多好,可他不肯,偏要把血洒出去,聚起万丈光芒,登顶封神,只差封狼居胥,若他有霍去病的一二见识也罢了,好 歹得了汉武帝的欢心,可以没有后虑地展现抱负。”裴元德看了看左右,从案几底下拿出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大口,“可他不是那样的人。” 林菁默然。 她是曾听兄长提过霍去病和卫青的,《史记》里所描绘的两人并不像民间传说中那般伟岸光正,不过她并不在意,人无完人,更何况是将人放在史学家严苛的目光下,缺点更被无限放大。 “所以说,后来阿耶与皇帝之间的关系很紧张?” “参他的本子没断过,统合天下,权御四方是需要代价的,自他上任以来,劳民伤财的责难声不绝于耳,一直是先帝压下反对声音,只是到了他远征百济回来,国 力已不能再承担远征了,兵部连夜制定方案,在边境紧缩,相对于吐蕃、吐谷浑等地,可以接受有条件的求和——这与你父亲理念不合。” “我明白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想请教你。”她移到裴元德身边,伸出手指,依旧是蘸着茶水,在案几上画下图案,“我在北安王的女儿,琢安郡主的身上看到了这个图案,很漂亮。” 裴元德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这一瞬间,他不再是循循善诱的长辈,眸子里发出利光,全身的肌肉都在暴动,身上的气势轰然膨胀,男人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这样恐怖的气场,她从未在别的男人身上见识过。 林菁愣住了。 裴元德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是很漂亮,但不适合你。” “那什么时候,才适合我呢?”她看着他的眼睛,“我逃不掉的。” “我还活着,没人敢对你出手。若是我死了,三郎还在,裴家不倒,你便无所畏惧。” “如果逼迫我的人是皇帝呢?你会为了我,为了林家反抗他吗?” “会。”裴元德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这一次,我会。” 林菁追问道:“就算赌上身家性命?” 裴元德低笑出声:“居然打破砂锅问到底,真是个孩子……像我这个年纪的男人,已经没有年轻人的激情,也不会冲动上脑,如果做一件事,会至少铺垫三步,如 果我想保护一个人,会至少铺垫五步,如果我敢对一个林家人做下承诺,就会去铺垫十步,不然凭什么做裴家的家主?仰仗我吃饭的人,成千上万,我也为他们负 责。” “我还是没看出来,你与我阿耶的关系,竟然这么好。” “……倒不仅仅是因为他,我在幽州的时候就对你说过,惜才,可你不相信。”裴元德眼眸垂下,“一个姑娘家,比男人还拼命,又是林远靖许给我的儿媳,照应也是应该的。” “我明白你想保护我,不过,你宁可得罪皇帝,也不想我与前朝势力对上,”林菁笑了,她狡黠地道,“看来,彩云逐月的势力,比皇帝还要可怕。” 裴元德并没有因为被套话而生气,他放开了她的手,捧起了茶盏,“北安王的女儿身上都能见到,你以为呢?” “是他们杀了我阿耶吗?林家的火,是他们放的吗?” “不知道,不确定。我与他们没有接触。你不是已经找到一个突破口了么?除此之外,我还可以给你指条路。” “洗耳恭听。” “连翼应该与他们有勾连。” 林菁抿了抿嘴,她心中也有怀疑,经裴元德这么一说,杀逆世军的心更盛了。 临到告辞的时候,裴元德送她到大门,仆从散去,巷道十分安静,正下着微微细雨。 他低下头,轻声问道:“十六年前,他们要找的那个东西,你找到了吗?” 林菁道:“还没有。” 裴元德叹了一口气,“你回来后,长安城隐隐躁动,所以,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