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亲卫冲进来跪下道:“行军的日子已经确定,校尉把所有人都叫去,所以没能看好郎君的帐子,小人罪该万死!” 薛敏一脚踹过去:“什么校尉!他叫你你就去?连你也敢看轻我!” 亲兵们知道他在撒邪火,不敢顶嘴,带着盔甲下跪,苦不堪言。 薛敏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就昏了头,真是好日子过够了,居然答应阿耶来昭武卫,为了让他能从军,还特意派十一娘去见林菁。 结果来了这里,义国公薛明卫嫡孙的名号也没想象中那么吃得开,来这里的勋贵子弟多了去了,大家也都知根知底,谁也不能糊弄谁。他父亲这一代因为圣恩没有降爵,到他这一代肯定是要降爵的,有些话说出去,便没那么有底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些人都是狗眼看人低,昭武卫从南向北行军以来,营里又脏又累的活都是他和他的亲兵去做,有一次剿匪,他带来的一百二十名亲兵折损了三十名,更是削弱了他的实力。 薛敏不得已,也开始放低了身段,开始结交起朋友来。 可惜能入薛敏眼的人不多,他倒是有心跟左厢军的大将军左平结交,但他混到现在还只是个队正,靠着亲兵保住了甲级功勋就不错了,根本够不上跟左平接触的资格。 心里只有暗暗恨林菁。 明明当初是祖父把她和她兄长救下来的,他现在在她的麾下,居然连一丝情面都不讲,简直狼心狗肺! 薛敏正在生闷气,这时候,一名容貌俊秀的青年挑开门帘,看着跪了一地的亲兵,笑道:“薛兄这是生的什么气?哎,你的手怎么冻伤了?我这里正随身带着药膏,赶紧擦一擦,免得更严重。” “陈兄弟,你来了。”薛敏迎了上去。 陈莽是他在左厢军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两人都在谭治的骑兵团里,这也是左厢军里出跳荡团之外最好的骑兵团,连他的亲兵都只有五人能经过考核,他能进来,还是托了陈莽的福,直接找到谭治说了情。 陈莽看着薛敏的手道:“以后可得仔细保养了,这鬼天气实在太冷了,听老兵说,在幽州还不算什么,等五日后进了草原,连个能躲风的地方都找不到,那才叫难熬,唉……” 薛敏露出愤懑的神情道:“我听说了,本来左虞侯军的席彪建议春天再出兵,偏偏她好大喜功,要趁着风雪行军,哼,她自己前呼后应,可就没想过底下人的辛苦,不是我说,这样的人居然能坐上昭武卫大将军的位置,我是不服的。” 陈莽笑了笑,他从袖口拿出一个油纸包,塞给薛敏道:“薛兄果然是薛老将军的后代,刚正不阿,令人敬佩。还没吃晚饭吧?我刚去了一趟谭校尉的帐子,刚好分到一个鸡腿,特意给你带过来。” 薛敏感激地道:“难为你有心了。” “都是经过生死的兄弟,这么见外做什么!”陈莽拍着薛敏的肩膀,看着他飞快地扯开油纸包,顾不得生冷油腻,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鸡腿。 陈莽微微撇了撇嘴。 义国公这一脉是真的不行了,薛成荫还勉强靠着薛明卫的面子袭了国公的爵位,到了薛敏这一代,如果再没点建树,迟早会变成末流勋贵,最后挤出长安的勋贵圈子。 所以薛成荫想法设法地让薛敏进了昭武卫,只可惜薛敏真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武艺不精就罢了,操练也做不好,兵法还背得一塌糊涂,干活的时候拈轻怕重,打 仗的时候缩得比谁都快——从南到北那么多场战打下来,谁家的亲卫没有折损?就他叫苦不迭,好像军营里都欠了他多少人命似的,居然还想去找左平告状,认为所 有人都针对他一个。 他也不想想,左厢军里的勋贵刺头是最多的,这些人谁都不服,到了左平面前不一样缩得跟鹌鹑似的,如果不是左平有意照顾着他,早就不知道被人套多少次麻袋了。 左平是看在谁的面子上罩着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还不是林菁? 他可念过一分好?就这么个浑人,还目中无人,成天在帐子里顾影自怜,快能自己搭台唱戏了。 薛敏几口就把鸡腿啃了个干净,那骨头棒子还在嘴里重重的吸了一口油水,这才丢到一边。他擦了擦嘴道:“味道还不错,只是可惜了,若是用盐再腌得久些,最后挤些橘子汁上去,才叫甘美。” 陈莽赞道:“薛兄果然是通身的贵气,骨子里的风雅人物,我可想不到这些,只吃得牛嚼牡丹罢了。” 两人哈哈大笑,薛敏挥袖令亲兵退下,在包袱了找了两条肉干,分给陈莽一根,细细地磨着牙。 薛敏道:“等回了长安,我一定好好款待陈兄弟,这份同甘共苦之情,我此生都不会忘。” 陈莽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只叹薛兄是性情中人,如果不是你傲骨铮铮,哪用得着吃这份苦?” “此话怎讲?”薛敏问道。 陈莽呵着寒气道:“若论这昭武卫里,谁最该享受那好位置,莫过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