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任是苏老爷如今在她面前,也未必能够认得出王秀咏来。 准备妥当,王秀咏又雇佣了一辆老旧的马车。 车夫是个婆子,口碑不错,她看着马车外头破破烂烂的,里面铺上了厚被褥,又有帘子挡风。 如今这境况,她也不能挑了,越是不起眼越好,这才点头给了定钱,让婆子带着自己离开京中。 老婆子的确是个好把式,马车稳稳的,又跟城门的守卫相熟得很,没怎么查看就放行了。 王秀咏一再觉得自己运气不错,轻轻松松就出了苏府,如今又能这么快离开京中。 只要离开这里,不管哪里都是开阔天空,她又能重新开始。 思及此,王秀咏面纱下的嘴角一弯,心里压着的那块沉甸甸的石头终于松了不少。 谁知道走了半天,马车忽然一顿就停了下来,险些把她给颠下去。 王秀咏勃然大怒,撩起帘子就要破口大骂,哪知道向外一看,她吓得险些腿都软了。 外头有十几个人,一个个高大壮实,里头还有四五个虎背熊腰的老婆子,她结结巴巴地道:“各位好汉,若是要买路钱,民妇这里还有些,大家拿去吃酒就是,别为难我这么个寡妇。” “寡妇?苏大人还没死,苏夫人这么快诅咒他,被苏大人知道后,怕是要郁闷死的。”打头的老婆子轻轻一笑,其他壮汉和婆子也跟着哄笑起来。 王秀咏没想到这人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分明是冲着她来的,不由吓出一身冷汗来:“民妇不知道好汉在说什么,恐怕是认错人了吧?” “认错人?就是苏夫人化成灰,我也是认的。苏夫人莫非忘了,身边有个要珠儿的丫鬟?”老婆子冷冷说着,看着王秀咏就像是个死人。 王秀咏身边那么多的丫鬟来来去去,哪里会记得。只是她仔细打量着老婆子的眉目,却觉得眼熟。 心里咯噔一下,她顿时想起来,那个叫珠儿的丫鬟是谁了。 这珠儿刚进府的时候乖巧听话,脸圆圆的,一副好福相。王秀咏瞧着喜欢,就放在身边做了二等丫鬟,贴身伺候着。 苏老爷有天过来的时候夸了珠儿一句,又多看了她几眼。 珠儿慌慌张张退了出去,王秀咏却觉得她是故意的,让苏老爷能记住这丫鬟。 就算苏老爷是个凉薄的,对别的漂亮丫鬟上心,她心里依旧不痛快。 王秀咏就想着赶紧把这丫鬟给打发出去,随手指了府里一个小厮,就要配给珠儿。 当时那个丫鬟死活不肯点头,王秀咏越发觉得她心大,这是要攀上苏老爷,硬是让婆子把人绑了去洞房。 第二天王秀咏起来的时候,听说小厮被花瓶敲破了头,流了一地的学,那个叫珠儿的丫鬟也跳井死了。 她也没放在心上,让人给了小厮一点赏钱来压惊,承诺会再许配一个丫鬟给他,又让人草草把珠儿的那口井给封了,压下了消息。 珠儿进府的时候是一个人,像是个孤儿,过了一阵子也没哪个亲戚上门来,王秀咏便把人彻底忘记了。 这时候婆子提起,王秀咏总觉得不对劲,看着婆子的眉目跟珠儿有点相似,顿时皱眉。 老婆子盯着她,扯了扯嘴角道:“苏夫人贵人多忘事,怕是忘记了珠儿是谁了。不过没关系,珠儿当初卖身是为了给我筹钱治病。等我病好了,才知道主人家丧心病狂把她压着许配给一个歪瓜裂枣的小厮。就那么个小厮,也配得起我的珠儿?可怜她被污了清白,只能跳井,最后死无葬身之地,连个尸身都没能寻到。” 她说着,目光里透着狠辣:“珠儿去的苦,苏夫人也尝尝这滋味就好。” 说罢,身后两个粗壮的婆子走了过来,一把架住王秀咏就出了马车。 王秀咏吓得脸色都白了,原本就身子虚弱,不管怎么挣扎都甩不开两个婆子的胳膊,硬生生给押到河边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