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我也要出征,同你父亲一起。” 赵清婉还沉浸在方才片刻的温暖里未曾回神,仿似还有些遗憾此刻突然抽离的怀抱,甫一听夏侯奕此言,竟是立时便泛起波澜。 “为何?” “于滇虽不足为惧,到底因着近些年的发展逐步壮大,既要出征,势必要一举歼灭,再不曾留有余地,朝中得用之人只余你父亲,本殿不得不去。” 夏侯奕握住胸前紧攥自个儿衣袍却仍旧不觉的小手,这丫头分明是在意他的,心里颇为熨帖,又出声安慰。 “莫要胡思乱想,本殿和你父亲定会平安归来。” 赵清婉顾不得去细想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只是本能觉着不想他离开,战场无眼,又岂会因他是皇子就退让几分?何况,何况前世他就是在沙场丧生,赵清婉怎能甘愿。 “不,不要去。” “乖,阿婉松开。”夏侯奕出声诱哄,看着面前小人儿用力紧咬下唇的样子愈发心疼,紧皱的秀眉,一望见底清澈的眼眸,浓浓忧心不曾遮掩。他带有薄茧的手指轻轻滑过赵清婉柔软的唇瓣,稍一触碰便松了口。 “阿婉,你且在家等我回来,少则一年,至多两载,回来我们就定亲可好?” 定亲?赵清婉恍然未觉,抬眸看他认真的样子,倏地松开手,还未等得及夏侯奕反应,她便转身跑进闺房,再也没有出来。 又是这样! 夏侯奕哭笑不得,每每遇到犯难的事,她都这般跑开了去,不知是羞恼还是怎地,这副样子当真是没办法可使。 “阿婉,本殿要拿你如何?” 唉,罢了罢了,再容她几年,反正她休想从他身边逃离,这一辈子都别想。 高空虽未挂着明月,整个暗夜黑沉沉一片,却偶有星点闪烁,时而亮莹莹透亮,时而隐入黑暗,迟迟未有出现。倒是芙蓉院中处处可见的红灯透着些许喜庆意味,串在一起的小灯笼调皮的扑闪着,灯罩朦胧隐约,火光肆意又缥缈。 夏侯奕静站院中,不愿离去。 眼眸沉沉望入紧闭的房门,凤目深邃不见清明,叫人看不出情绪。 “主子,小主子还在宫里等着呢。” 陌显本不愿打搅主子,只是这般站着也不是办法,眼见赵小姐跑进屋里再未现身,自家主子都无法,他更是没有办法。只能出声提醒,劝着主子离开也好。倒是没有进得院中,他深知自己主子对赵小姐的占有欲,还是不招惹的好。 “走吧。”良久,夏侯奕才提步离开。 听着院中没了动静,赵清婉这才又出了房门。她只是不知该如何回应,愿意吗?恐怕是愿意的,每每撞进那双深情的凤目,她都羞涩的避开去,眼眸情谊太过深刻,竟是不愿他一丝一毫的落寞。 幼时的情谊,这许多日子里他贴心的照顾与逗趣儿,每每思及此,均是他在旁陪伴,人前多少女子对他深情款款,暗许芳心,他都是一副冷漠高贵的风情,任谁也近不得身。只是,他在她面前,总是那般小心翼翼,爽朗大笑。她不是没有看到,刻意的讨好,温柔的眼神,都不应该是夏侯奕做出来的事,可偏偏他做了,还是对她这么一个没什么用处的小丫头。 起初她疑心是因为赵府的兵权,只是,如他那般强大的人,哪里需要这么一点被帝王时时忌惮的权力,何况,为她挡刀,时时护在她身前,即便是上一世夏侯泽装腔作势,也未像这般真情流露,那种时时刻刻眼里只有你的深刻与温暖,她那么不愿意放开。 “既然不愿意本殿走,又何必逃开?” 赵清婉蓦然回首,只见那人就站在身后,绛紫锦袍一如初见,玉冠束发依旧潇洒明媚。高大的身影包笼着她的,明明仍旧未曾说服自己,明明还是放不下过去种种,明明还是忧心他会否负她,却再也不管不顾撞进他怀里。 夏侯奕心疼地抱着怀里的小人,一如多少次梦中紧紧相依的身影,一对璧人隐在火光下,激起一层层再也褪不去的浪潮。他伸手轻轻擦拭她脸颊泪痕,轻柔的抚摸她发间,就像是在哄着不听话的孩子,不敢稍加用力怕弄疼了她,这般小心翼翼的怜惜着却不料怀中小人哭得更甚,隐隐啜泣着,心疼得厉害。 他本已翻身出了围墙,却不愿真就这般离去,遂随了自个儿心思,哪怕再看她一眼也是好的。 于是他就看到那小人蹲在地上,身上只着对襟小袄,瑟缩成一团,本就娇小的身子愈发不见了骨架,那般落寞孤寂的背影怎么看怎么和这盛景格格不入,自个儿的心像是被什么猛地一击,再也忍不住开口。 “阿婉,吾心悦你。”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千万次的感谢北辰小天使的不离不弃,你说的对,只要有一个人在看,我就有动力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