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汗古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动,景王夏侯奕。 有多久未听到这个名字了,当时他还只是大梁五皇子,台州一别至如今,不过两年,竟是站到了敌对双方。 热汗古母亲是大梁人,因着随母回乡,曾经游离过不少大梁风景,而在台州偶遇夏侯奕虽是意料之外却也是惊喜。 那人谋略上佳,对敌之时颇为勇猛,不仅自身功夫不错,就连对下属军队的驯服也自成一副手段,难得的是丝毫没有傲骨,对朋友颇重情义。 热汗古难得有欣赏之人,夏侯奕一眼便可看出热汗古是于滇人,虽也有所防范,到底还是用心相交的,时年懿贵妃刚刚薨逝,夏侯奕抚灵回和州后便辗转到了台州散心,二人俱是惺惺相惜之感,如今战场重逢,又一番物是人非。 “怎么,热汗古识得那梁人?”见热汗古异样的神情,于滇汗皇很是诧异,热汗古此人心狠手辣,鲜少流露任何情绪,如今此番带着些热切的伤感,于滇汗皇当然有所疑虑。 “回汗皇,曾在大梁有过几面之缘。” 热汗古此话不假,他与夏侯奕相交本就是因着缘分使然。 只此话听在对他敌视的人眼中,则是另一番解读,“哼!热汗古去大梁不过几月,竟是隐隐多了些梁人酸腐之气。” 此人名唤穆拉离,是汗皇长子,汗皇一众子嗣中,唯有此人最为凶猛,只是,头脑过于简单,若非汗皇有心疼爱,不知被算计多少次。 然他最是嫉妒热汗古在父汗面前颇有脸面的地位,明明他才是长子,却屡屡得不到父汗信任,偏偏不过一部落首领的热汗古毫无错处,只能任由自己私下愤恨。 难得此时有离间父汗和热汗古的机会,穆拉离自是把握了个彻底。 热汗古当然没有过多搭腔,他只是沉默着回视了穆拉离的眼神,对于他眼眸的敌意几乎视而不见。 “汗皇,热汗古恳求出战。”他起身微微行了一礼,按照往常,汗皇早免了热汗古行礼,如今看他这般倒是颇为认真,汗皇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番。 “你先起来,不过是两城而已,没必要你亲自出战。” 热汗古仍旧不起身,听汗皇的意思,这是不允他出战了,“汗皇,那景王爷并非常人,万不可小觑。” “热汗古未免太过长他人志气,再过勇猛也终究是梁人,我于滇战士骁勇善战,哪里容那般轻易。” 穆拉离微微挑眉,非常不屑,他只觉热汗古此举定是要抢功劳,他哪能如他所愿,定是不遗余力压制。 “穆拉离王子未曾与他接触,怎知我说的是否真实?” “就算如你所说,也并非只有你才能克敌。”穆拉离转而向汗皇请求,“父汗,孩儿愿带兵出战。” 于滇汗皇欣赏热汗古,却也并非对其信任至极,相比之下,自己的儿子定是更为得其信任,汗皇微微沉吟一阵,对他们的针锋相对丝毫不在意,与其说不愿偏向哪一边,不如说这是帝王制衡的一种手段,即便是于滇这种游牧民族,也向往君权至上的理念。 “热汗古多年征战,是该好好休整一番,此番便派小离出战,我儿,莫要让为父失望。” 热汗古一看汗皇的神色,便知此番定是无望,他倒是不愁日后,说句不好听的话,想来夏侯奕并非是穆拉离这种角色就能够轻易战胜的人。 只是,热汗古忧心,梁人此番来袭,怕是早有准备。 与热汗古一心向着于滇不同,穆拉离一听父汗同意自己领兵出征,很是喜极,他叩首领命,并朝着热汗古的方向得意一瞥,仿似在炫耀一般,汗皇瞥见他这副神色,也微微露出些不满,如此心浮气躁,丝毫没有城府,来日必有所失。 穆拉离不知道自己这一番争强好胜,虽是赢了热汗古,却失了父汗传位的心。 …… 连日来,夏侯奕将尧城守军整顿一番,除却和云寄相商,便是加紧了攻占的步伐。因着那日夏侯奕以一敌十的功力和他平日里隐隐散发的威压,即便是短短数日,底下众人也再没有不服气的。 特别是那个胡猛,除却一开始不知所谓的挑衅,现今是打心眼里佩服这个年轻的王爷将军。 夏侯奕偶然提点了句,“行军带兵,单靠莽劲儿并不足为惧,谋略也相当紧要。”随即,胡猛便破天荒拿了本兵法书简,云寄曾多次劝说无果,哪知景王爷一句无心之话,却达到如此好的效果。 “王爷,末将有一言当问。”胡猛从帐外进来,夏侯奕倒是未曾计较他失了礼数。 “向来有言必出,如今倒是畏缩起来?” 胡猛嘿嘿一笑,这不还是王爷逼着让看书,这才多了些忧虑嘛,唯恐言行不当,惹恼了人。“末将听闻,王爷下令在此扎营,末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