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琼九努力想要控制自己,但视线一触即他自左脸颊到下颚的刀伤,就瓦解了所有的心理建设。 那刀伤不算长,落在他如玉的面孔上,硬生生的斩断了他的清俊雅肃。 她哽咽着,自己动手胡乱抹着泪,带着哭腔的撒娇轻嘤,一路软到人心坎,她絮絮叨叨,“眼泪很咸,那你快别亲了。我自己可以擦的。” “我也不想哭,但我忍不住……忍不住”她轻哼了一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别伤心,……别伤心”哭的太过了,气一时喘不上来,打了个隔,“美人在骨不在皮,小绍一你现在也要好看死了,咱们骨相好……手臂也要疼死了吧……” 她抽泣着,张开手臂就要往他身上招呼,但抽着鼻子,左右望了望,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躲避他受伤的左臂来个拥抱,才讪讪的收回了手。 淮绍一深沉的目光落在齐盎身上,齐盎打了个激灵,也反应过来,带着音容与院落中驻守的士兵离去,给二人独处的机会。 “九九”他放柔了嗓子,唤她,“屋子里都是污血,不让你进来,是怕你不适。味道的确冲人的很。” 割上他左臂的刀刃抹上了李值威秘制的毒,他召集天下名医,就是为了让这些人给他调配毒药,他极擅用毒杀人,这毒来历不明,御医放血祛毒也堪堪将毒液憋了个大概。 毒气浸染血液,使得那摊污血腥臭之余还颇为恶心。 他匆匆拿衣服盖了些许,如今转眼去看,血迹又透过衣服的布料染上了花绿地毯。 这样的环境,如何叫她进来。 “我本想等等派人清理一番,再放放味道的……”他黑漆漆的瞳发暗,喉间也发涩,“这原是我为我们准备的新房来着,只可惜,被我搞成了这幅鬼样子。” 他话语间的歉意不加遮掩,“这脸上的伤,总也是担心九九会嫌弃。” 他垂着眉眼,高大的身子此刻虚虚的靠在墙壁一侧才得了些力气撑直身子,血流的多了,毒也烈了些,他微微有些吃不消。 陆琼九泪眼婆娑,“皮相而已,绍一的骨相自是万人所不能及。” “那既然是为我准备的婚房,今夜我宿在这里,总也是理所应当吧。” 他说了那么多,归结到一处,就是今夜要她安生去另一间屋子休息,不让她守在身边。 她哭过一番,混沌的脑子也活络开来,低声央求他留下她。猫儿一般凑到他身边,惨兮兮的蹭了蹭他的脖子,将未干的眼泪一股脑蹭了上去。 “你今夜若宿,就是生生打扰了我养病。” “我睡觉一向很安生的!睡前什么姿势,醒来依旧什么姿势。”她直起腰肢,定定的看着他,“定不会碰到你的伤口。” 月光被云彩遮了大半,月光散去,只有屋子里点燃的烛火映照这两个人的脸。 烛火明明灭灭,窗外凉风又起,陆琼九皱皱眉,觉得身上又是一阵冷,冷的她牙齿发颤,也就是这时,淮绍一轻轻开了口。 “倒不是怕你不安生,”他声音陡然沉了,也哑了,“是怕我不安分。” …… 陆琼九扯着裙摆,眼皮沉甸甸的耷拉着,见了齐盎,声音懒懒的,“去吧,去守夜吧,他今夜就拜托你了。” “怎么,师兄不许你今夜住在他哪里吗?”齐盎挑眉,抄手晃荡着身子走来,不知道为何,看到这位他未来的嫂子吃师兄的瘪,他没由来的兴奋起来。 陆琼九揉了揉眼角,“你别得意,明日你就靠边站。” “噫,嫂嫂别说大话,明日你这风寒不好,小心把病气过给师兄。” 陆琼九捏捏鼻子,喉咙发痒,这次风寒来的又急又猛,“音容,你看看李御医走远没?没走远的话,劳他给我看看。” 她瞪了一眼齐盎,“本郡主身体强壮,多喝些水,明日就好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