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千万不能小看任何人,尤其是这些被逼迫不得不隐世而居的这些人,论琢磨人心的本事,她自认是万万不及的。 “那景在你心中,能排到第几?” 或许是这问题过了界,镜姬面上笑容一收,也无心再关注自己的指甲了,看向赤水道:“你与其关心这些,不如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我?”赤水道:“我担心有什么用,关键不是在你身上吗?我是不是该问一句,你究竟想做什么?又或许说,需要我做什么?” “你知道吗?聪明的人,一般都不会长命。”镜姬声音微沉,第一次见面时那种隐约的压力又开始浮现。 这就生气了? “只是想做个明白鬼罢了。”赤水语气微软,似是叹息一般,眸光远眺,将这大好美景尽数收于眼底,却越发衬托出她周身的清寂落寞。 “你倒是会狡辩。”镜姬讥嘲道。 狡辩不狡辩的,赤水自然不会与之争论,没有意义,因为之前她没有想明白的,此时又忽然明白了。 运灵族人之所以亲睐于成为灵器这一选择,不是因为他们看不到成为灵器的弊端,而是因为相比于种香来说,至少成为灵器,其上升的通道没有完全封死? 这意味着他们还有机会。 而种香,则是全盘被否定,就像被斩断了所有道路一般,令他们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可怕! 能够将自己的亲友族人逼迫到这种绝境,还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选择成为灵器,运灵族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必然有着一段非常血腥艰难的时期。 以致于将这种扭曲的观念和认识融入到了血脉之中,代代传承下来,才会发展成今天的模样。 犹如茧化成蝶,这是一个被长久隔离绝世,已然完全变态了的族群。 当然,这只是赤水的看法。 而他们自己恐怕是不会这么认为的,他们已经形成了一套远远偏离了世俗标准,但是又是约定俗成的行为准则和价值标准,非人力可扭转。 当这种扭曲变成了共识,变成了理所当然…… 想想樱,她是一个早熟有自己主见的人,但她当真能够摆脱周围亲朋好友的影响,自主选择自己的道路吗? 特立独行,总要付出代价,樱的肩膀尚且稚嫩,又如何能承担这样的重压。 所以结果是必然的。 如果没有意外,樱也会如同她的祖祖辈辈一样,沿着同样的道路走下去,只是,有一点特别的是,在这个至关重要的时候,樱看见了她。 就好像是看到了一丝希望,驱动着她找上门来。 赤水却反而犹豫了,指点迷津什么的,说来容易,但她仅是上下嘴皮一碰完事,而樱呢? 她又将如何面对这一切? 所以犹豫到最后,赤水都没有插手。 思绪收回,赤水不由又摇头苦笑,她自己都担心不过来,还有闲心关心别人? 镜姬却是以为赤水是在示弱,面色稍缓,道:“你放心,属于同一主的灵器之间,是相互隔离开来的,并不会知道其他灵器的存在,你说灵器与其主是彼此唯一,其实也没说错。” “啊?”还能这样? 赤水惊愕至极,她的理解能力没有问题,也听懂了这句话的含义,再反复琢磨数遍,她就有种被拓展了三观的荒谬感。 与她相比,对方这才更像是狡辩好吗? 便是她活了几千年,自认脸皮也不薄,但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如果“彼此唯一”是这样解释,那她可能要重新认识这几个字了。 那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她当前和谁在一起,就是彼此的唯一,换个时间换个人,仍然是如此? 如果将这句话套用在感情上面? 赤水忽然想到上次初见时,景对其那亲呢的动作和专注的神态? 这是“渣”啊,而且还是渣的最高境界? 自觉长见识了的赤水,努力压下扭曲的神经,道:“不是说要灵器们相互竞争吗?” “竞争并不需要能看见对手。”镜姬意味深长地道。 赤水身躯一震,蓦地醒悟过来,对方这话说得一点没错,相比起看得见的对手,未知的敌人才更加可怕。 因为不知道对手有多强,无法对外使力的情况下,灵器们就只有着眼于自身,奋力提升自己,以满足其主的需要,以期从其主那里得到一丝相关的反馈,从而更加努力,如此循环反复…… 运灵族从古至今,无数代人实践凝练出来的智慧,由此可见一般。 管中窥豹,又有多少是赤水还未见识到的呢?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赤水的面色有点复杂,越发猜不透对方究竟如何作想的。 “这是所有选择成为灵器的人都会知道的东西,我只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