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方向,避开夫子衣摆。她翘着腿,悠然自得。鞋子上的缨络晃入白行简余光,一手可握的尺寸藏在小鞋子里。 “坐好!”他出言训斥。 丹青和孟公子蓦然挺直腰杆,不过很快察觉,白行简的训斥显然不是针对他们俩。吃个饭动作恁多,当然非持盈莫属。她后知后觉发现夫子在说她,虽不太情愿,也还是放下腿,收回脚,规矩坐好,老实吃饭。 虽然对樱桃毕罗贪得无厌,但食量有限,持盈吃饱后,对剩余的毕罗惋惜道:“留着中午吃吧。” “收拾一下,中午之前回宫。”白行简阻断了持盈想赖在他私宅的幻想。 “坊门不是禁严了,怎么回去?”持盈巴巴地望着他,虽然夫子对自己很厌恶,但她并不以为意,来这里一趟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不能轻易回去。 “自然有人送你回去。”白行简无视她可怜的目光,将批好的作业甩给她。 她以作业为借口来骚扰他,这下借口被他解决掉了。她慢吞吞收好作业,视线左右漂移,白行简知道她又在生鬼主意。 果然,持盈放下自己鼓鼓囊囊的昭文袋:“吃了夫子这么多东西,还睡了夫子的床,我去给夫子的菜畦浇水!”说完跑出门去。 清早已经让丹青和小孟浇过水了,再浇一遍水,也不知道会不会淹死菜苗。白行简懒得管她,等昨夜那人来时,她自然就会卷东西走人。 他想清静一下,坐到桌边,打开险些被持盈顺走的扇子摇了摇,目光从扇缘落到桌上的粉色昭文袋。昭文馆学子每人一个青色昭文袋,偏偏她的要订做成粉红色,不过好在上面没再绣一只圆团子。记得来时,她身负昭文袋,并没有这样鼓鼓囊囊。他合了扇子,挑开袋口,一颗鲜红的樱桃骨碌碌滚了出来。 不多时,外面传来哇哇的哭声,白行简从椅子上弹起来,出门一看,持盈手拿水瓢站在菜地里,衣裳不断滴水,愈发透薄贴身。闻讯而来的丹青和小孟见到落汤鸡一样的持盈,不知怎么好。 “去拿干净衣裳来。”白行简吩咐过去,丹青转头便回屋翻衣裳去了,小孟想到持盈身边安慰她,也被白行简吩咐了,“去看门,若有人来,领到院子里。” 小孟不敢违抗兰台令的指示,老实巴交地去看大门了,虽然不知道谁会不怕死地来造访夫子。可是湿漉漉的持盈好可伶,他想帮她,但有夫子在,没有他多事的必要。 “还不快去换衣裳!”自己把事情弄砸了还哭得煞有介事,但白行简并不敢责她半句,否则要哭得更汹涌。 持盈就是站在原地不动,哭得伤心欲绝,眼中泪滴如秋水溢出湖潭,绵绵不绝,无止期。 衣服打湿了也不至于哭成这样。白行简只好迈进菜地,看她是不是哪里磕着碰着了。持盈哭得凄厉,没有开口说话的余地。他要自己研究,又不能去碰她,只能用目光从头开始打量:一头汗水,一脸泪水,衣裳湿透,贴出少女身形,因哭泣而山峦起伏,腰肢纤细,湿漉漉的裙裾裹着笔直的双腿…… 哪里能看出有没有受伤!白行简气得脸上微红:“到底怎么了?!”院子里的菜地能有什么危险造成人身伤害?他又从头给打量一遍,目光落到她鞋上……难道竟是这个东西? 一只蜗牛爬上她的鞋,摇着触角慢悠悠地爬行…… 白行简蹲下,捉了攀爬在持盈鞋上的蜗牛壳,给它放到一旁的菜叶上。被外力碰触的蜗牛钻进了壳里,安稳后慢慢从壳里伸出头颈,在菜叶上慢吞吞地爬。 持盈止了哭声,抽噎着蹲下来,目不转睛盯着菜叶上的蜗牛看。 这会蜗牛不在她身上,就不怕了,跃跃欲试想要摸一摸蜗牛壳时,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哭也莫名,兴趣也莫名。白行简撑着手杖起身:“回屋换衣裳。”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