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想同他亲近的心,从而患得患失,无法亲近会伤心,遇到阻碍,遭到拒绝,都会伤心。这就是你喜欢他了。” 持盈睫毛上凝着泪珠,被贤王的一番话镇住,眼中泪滴同眸光一同凝固,成了一片冻结纷乱时光的琥珀。而心神却如浅潭,被投了一枚秤砣,潭水荡起千波万澜,誓不罢休。她心慌意乱,琥珀碎裂,泪水潮涌:“夫子那么坏的人,我怎么会喜欢他?他总是看不惯我,训斥我,我才不想跟他亲近!” 豆包儿跟贤王互看一眼,更加笃定了。 贤王少年老成地一声叹息:“本打算让豆包儿开开窍,竟然阴差阳错发现了团团的心事。” 豆包儿坐直腰身,不满道:“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快想办法!” “我坐着说话呢。”贤王深沉道,“情之一字,最是难解,我能想什么办法?你不也是对那瑶姬念念不忘?” 豆包儿不吭声了。 持盈哭累了,靠着车壁摇摇晃晃迷糊了,舅舅的话搅入意识中,搅出了一团乱麻,塞在脑子里。 回宫后,自有宫人抱了持盈回她的寝殿睡觉。豆包儿和贤王去见了还没休息的凤君。 留仙殿里灯火未熄,凤君在灯下浏览礼部呈上的章程。岁月在他面容留下的痕迹极浅,眼角依然平滑,不见一丝细纹,发丝依然漆黑如墨,不见一根华发,宫中传言凤君比陛下还重保养之道不是没有道理。 作为皇太女与亲王的生父,凤君诡异地集慈父与严父两种矛盾风格于一体,持盈一身的骄奢毛病都是被凤君惯出来的,然而豆包儿却十分畏惧这个父君,亲爹甚至都不如西京那位曾祖父亲近。凤君在灯下走神,全因白日里陛下言语中透露对他的责怪,怪他对豆包儿太过严厉。 女儿娇气,当然要娇养。儿子叛逆,怎能不严厉?豆包儿越长越像年少时的他,心性却全然不像。他希望豆包儿能够传承西京姜氏风范与家业,不狠狠雕琢,如何能成器?可万一雕琢狠了,起了反弹作用,一腔心血付之流水,岂不是赔了儿子又折兵?凤君纠结得很,以至于那几个货放风去了,迟迟没来跟前报道,他都无心去追究。 豆包儿和贤王叩殿求见,凤君才暂收他的纠结。 豆包儿被贤王一通洗脑,勉强收起了一身叛逆倒刺,不在凤君面前提瑶姬,乖巧地从宫人手里接了热茶奉上案前:“父君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你们都没回来,我怎么休息?”凤君面对豆包儿的严父角色一时倒换不过来,依旧没有好颜色,一杯热茶是收买不了堂堂凤君的,何况凭他凤君的智慧,一眼便能洞悉豆包儿此举背后的贤王功劳,“去哪里玩了?团团呢?” “到宫外看了一场烟花,又逛了夜里的花市,团团回来的路上睡着了,已经送回她寝宫了。”豆包儿对答如流,真假参半,因为他了解自己亲爹的缜密思维与准确的逻辑推理,一点蛛丝马迹都能把自己这趟行程出卖了,所以并不敢靠得太近。 凤君在他们进殿时就敏锐嗅到了脂粉气,满心怀疑并未言明,豆包儿的回答他也并不全信:“遇着谁了?” 豆包儿一愣,瞬间想到卿月楼那位对凤君似乎很熟悉的卿歌阙。 “白行简。”贤王替答,全部隐瞒不如交代一部分,卿歌阙他是不敢交代的,白行简倒是可以出卖,何况他就是要来告状的,“姐夫,你有没有发现团团对白行简有些不同寻常?” “团团跟兰台不对付,经常找茬,不过白行简是她夫子,近来团团懂事了不少。” “仅仅这样?”贤王挑眉暗示,“姐夫曾经也是我姐的夫子……” 凤君面色一紧,有了不好的预感:“小宝儿可不要胡说八道,团团还小!” “陛下迎凤君时,也就比团团大一岁。” “……”凤君如临大敌,陷入一种名为“爹爹的危机”中,惶恐至极,似乎转眼就要失去宝宝。 在凤君惶恐不安的心中被立为敌人靶子的白行简并不知道自己被人嫉恨了,此刻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家宅院,被守着院子的丹青迎住。 “太史回来了……这是……”丹青盯着白行简怀里的花团锦簇愕然,太史这幅形容可谓百年不遇。 白行简仿佛心事重重,随便“嗯”了一声,将怀里的兰花交给丹青,走过去又记起什么似的,回头吩咐:“放水盆里去。” “……”太史要养花?还是兰花?丹青摸不着头脑了。兰台里兰花遍地也不见太史侍弄过,甚至曾经一度还嫌恶兰花香气浓郁,命人锄了一些。今晚居然主动抱了一捧兰花回来,还是些花色与品种皆不如兰台里的兰花。 太史品味堕落了。 白行简直接回了房间,脱下外衣,抛上椅背,手杖往床边一靠,人便坐进了椅子里,闭上眼睛,彻底松懈。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