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凑合一宿,等到第二天将将天明时,段宜年下车吃早饭,顺便绕着公园跑了两圈,活动一下快要生锈的筋骨。 7点,段宜年坐回车里。 8点,张灏乘一辆黑色路虎出门去公司。 段宜年去了保安传达室。 接电话的是陈茹本人,她应该是刚起,还很困倦。接到保卫室打来的电话还挺纳闷,直到对面的人说他叫段宜年,她才稍稍会了点意。 陈茹推门进咖啡馆之前,她都还以为这个人是因为张灏的前妻来找事的,可没料到,坐下后第一句话却并非如此。 面前的青年警官冷漠疏离,神色间带着点看透不说透的意味。等陈茹落座,他直奔主题。 “陈女士,你和李一升是朋友”他问。 陈茹也是一愣,原以为会说段宜岁,或者是张灏,或者黎明,但是都没有,他问得居然是李一升。 “对。”尽管感到惊诧,陈茹还是如实回答了。 “那就奇怪了。”段宜年勾起一边嘴角轻嘲。 “什么奇怪?”陈茹没懂。 “陈一升做的那些事。”段宜年的眼神带着审视的意味,反问:“如果你们只是朋友,那很多事都解释不通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茹厉声问。 安静的咖啡馆早上没什么人,但陈茹这声叫喊还是非常不礼貌,吓到了正在吧台煮咖啡的小姑娘。 店里仅有的几人纷纷侧目望向陈茹,她本人很显然也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失礼了,连忙闭上了嘴。 大概是段宜年那份游刃有余的轻松刺激了她,陈茹之后就冷下脸来,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段宜年自然不会在意这人好相处与否,一个能把连话都不会说的孩子掐得浑身青紫的女人,你还指望她温和好相处吗? “你和李一升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他还为你去美国读研,没错吧?”段宜年的语气公事公办,像在查案一样。 “这是我的私事,为什么要告诉你”陈茹嗤笑。 “是你的私事没错,但涉及到违法乱纪的事情,你就需要配合调查。”段宜年回答。 “违法乱纪的也不是我,和我有什么关系?”陈茹不屑一顾。 “你违法乱纪没有,我不知道,你自己清楚。”段宜年似笑非笑:“今天我约在这里和你聊李一升的事情已经很给你面子,如果你不配合,我只能麻烦你去警察局。” 陈茹显然是听了这话有点紧张,终于没再呛声。 后来的谈话要顺利很多。陈茹一开始始终不承认她和李一升之间有超越朋友以上的关系,直到……段宜年将手机里拍的照片递给陈茹看。 她用力看了很久,久到也许她自己都不相信这是她曾经留下的笔迹了,但最后,她眼眶突然就红了。 没什么可歌可泣的动人故事,谁都是俗人。当初,陈茹和李一升确实是两小无猜,从朋友自然而然到恋人,也有过很多美好的记忆。 两人互相喜欢,不出意外大学毕业就会结婚。高中毕业那年,两家人商量一起把孩子送去美国读书,可就在这时,李一升家中生意出了变故——一夕之间,李家破产,从都市财阀沦落为背负巨债的落魄人。 家道中落对这样的家庭意味着什么这样巨大的落差是很难想象的。陈茹家人想帮,但有心无力,而且这样的家庭是极其重视联姻的,所以李一升与陈茹的感情此时受到了阻碍。 后来,陈茹本科就被送出国。李一升因为家中的债务留在国内,他经商头脑灵活,多方筹措,最终还清债款。因为年少时受过的钱罪,李一升后来成为一个重利的商人,但这样一个利欲熏心的人为什么始终坚持生产低价救命药呢?就是因为李家家道中落后,李一升的父亲被查出患癌,整个家庭支离破碎,连靶向药都吃不起……最终,李一升的父亲因病而死,母亲含泪自杀。 段宜年没想到,李一升竟然也是个苦命的人。陈茹说了很多,关于她所了解的李一升以及他的经历,但就是闭口不提两人之间的关系。 “李一升为什么要去美国?”段宜年挑了陈茹没说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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