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等过了这一阵子,一些都会好起来,相信我……”弘凌俯下身环住锦月。 锦月麻木地站在原地,嘴角的寒意渐渐蔓延成个彻骨的冷笑:“过一阵子。你可知,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心安……” “成为你的妃子,让尉迟从此一府成为皇亲国戚,帮助害死萧家爹娘的仇人在宫中越发呼风唤雨,呵……” 锦月大力将弘凌推了个踉跄,狠狠瞪着他:“你将我萧锦月当成了什么人!” “锦月,你冷静——”弘凌正说,便被窗户传来的嘎吱声打断。 锦月也和他循声看去,黑洞洞的窗口只见一只短短、胖胖的小胳膊伸来,然后吧唧拍纸窗上推开,接着就是个团子手脚并用爬上来,小猴子似的爬在那儿看来—— “娘亲,爹爹,你们在吵架吗?” 锦月忙擦了擦眼泪,在孩子面前,大人也没有那面子哭。 见儿子来,弘凌倒是松了口气,锦月最疼孩子,只要孩子在她就一定能呆在东宫过下去。弘凌过去将小团子的身子抱进怀里—— “没有,是娘亲在耍小脾气,爹爹在安慰她。” 再多的不快在看见孩子的瞬间都被压下去,锦月负气地把孩子从弘凌怀中抱过来,没给好脸色。 小黎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盯着锦月瞧,心疼地替锦月擦眼睛:“娘亲哭了……”他生气地回看弘凌,嘟着小嘴横眉质问:“爹爹你怎么欺负娘亲!” 弘凌:“……”心虚地清了清嗓子,低眸,“爹爹没有。” “爹爹撒谎的时候就会低下眼睛。” 弘凌抬眸,霜冷的眸子眯了眯:“……” 要不是脸和他像,他一定不信是亲生的…… 锦月也不看弘凌一眼,温柔地抚摸孩子滑嫩的圆脸儿。“太子回凌霄殿去吧,我和孩子要睡了。” 锦月刀枪不入,冷眉冷眼,弘凌微微叹息:“也好,你好好睡一觉,睡醒了精神好了,或许心情会好些。等过些日子我再安排你出宫一趟,去尉迟府看看,毕竟那才是你本来的家……” “我的家只有萧府。” 弘凌不置可否,免得再和她起争执,临出门,回身来:“别胡思乱想,往后日子会好起来,我也会好好待你。等下月太后的生辰一过,我就奏请父皇封你为太子妃……” “太子请走吧!”锦月心中无比抵触,不想再听下去。 为了不惜一切留下她,得到她,弘凌竟然谋了这么大一局,或许金家的败落根本是他谋划之中。就这么不动声色的,他下了这么大一盘棋,可怜弘实竟被当做傻瓜一样利用了,还不自知。 锦月捧着孩子天真纯洁的脸儿,叹息。孩子和弘凌越来越像了。自己口口声声与弘凌决裂,可是一切的狠心,都在孩子面前弱下去。 小黎身上一半流着自己的血,一半流着弘凌的血,要说决裂,当真只是说得轻巧…… 漪澜殿外头响起曹全的宣声——“太子回宫。” 而后弘凌领着随扈和内侍,出了漪澜殿。前头是太监提着灯笼,而后弘凌走在中间,身侧是护卫李生路。 李生路小心上前来:“殿下,您谋了这么一局,恐怕萧姑娘不会轻易原谅您。往后殿下想要得到她的心,恐怕也是不易啊。” “人若都不在身边,本宫又如何有机会得到她的心。”东宫之侧的豺狼虎视眈眈,他岂能坐以待毙。弘凌又说:“记得本宫曾问你‘爱’是什么,你说爱得浅是得到,真正的深爱,是像爹娘一样,只要心爱的人过得好自己就快乐。” “奴才胡言乱语,当不得真。”李生路垂首羞赧道,不由心中想起香璇的俏脸来。他日思夜想,都想和那姑娘在一起呢。 长长叹了一息,弘凌昂首看天上的钩月,在薄云间朦朦胧胧,而下是东宫层层叠叠的宫殿剪影: “不,你说得很对,真正的深爱是希望爱的人快乐。可是,正因为爱得深,所以想要放手才更难……” “本宫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却不能放手让她成为别人的人。” 弘凌刚说罢,便骤然停下脚步,周身一冷——前头丁桂树下,立着弘允的剪影,他一旁是提着灯笼的内侍,灯笼光昏黄如萤火,照亮他腰间的玉带、环佩,和他的眸光。 清风送来徐徐幽香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