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娘言重了,微臣若无娘娘相救提携,只怕去年便已经死于同僚诬陷,哪能得今日在药藏局的风光。娘娘宽心,这种毒药性不重,历朝来是后宫争宠、暗算子嗣的常用伎俩,令人晃眼一看孩子是重热不治而亡。只要及时发现,及时解读,倒不怕的。 ” 御医开了药,煮了给小黎服下,夜晚时热症渐渐消减,锦月才松了口气。 夜若黑幕,笼罩下来。 值夜的侍卫敲了二更的梆子,锦月闻声,轻轻替儿子掖了掖被子,才掩上门出来见那早就等在门外的人。 天上是一轮满月,银光璀璨。 月室殿被硕大如宫灯地月亮照亮,琉瓦犄角流光溢彩,仿若广寒天宫。 弘凌穿着以暗红和赤金丝线刺绣的金云腾龙纹深衣,负手站在檐下。 他的影,被拉长投在锦月脚下,印在她绣鞋上。 锦月定定看着他,眸光比霜白月色更冷,步步逼近。“你突然接我入宫,便是让我看到小黎过得不好让我心软、不舍,心甘情愿留在宫中,是吗?” 弘凌目光如流星划过,微有复杂的光华闪过。 “所以,你预备如何?” “你竟没有一点愧疚和心虚,他是你的亲骨肉啊,你也利用?!”锦月心寒阵阵。 弘凌负手转开脸。“若你留下照顾小黎,小黎会很开心。朕只要结果,过程并不重要,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答案。” 锦月深深看着那扇开着一条缝隙的窗户。她心疼的孩子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险些被那些精于算计、野心勃勃的人算计去了性命,虽然已度过了危险,但一想那日进屋所见的情况依然令锦月后怕不已。 “呵。”锦月哼了声笑,“你赢了弘凌,你将我算计赢了,我是舍不下小黎了,舍不下了……” 锦月说罢不在理会弘凌,径直回屋。 弘凌听见这个答案的瞬间是欣喜的,而后又觉得这份欣喜实在莫名其妙、滑稽可笑。 欣喜什么? 她只怕现在对自己都已经恨死了。弘凌心道。 弘凌本想进去看看儿子,可思及刚才锦月离去时最后看他的那个冷漠眼神,还是作罢了。 抖了抖袖上沾染的深夜寒气,他往外走,迈腿了才发现不知何时脚都已经冻僵住,行动不灵活。 他竟丝毫觉察不到双脚的不适,回看方才所站之初竟然是一地清霜。 弘凌修长的眉凝住,思及病因所在,便有一阵浓浓的自厌升腾起来。 他又借着月光检查了本就很整齐的衣袍,确保下午病发所触乱的衣褶全然不见,方才没有露出窘态被锦月看见,才安心。 李生路、江广早已在月室殿外守着,他们现在寸步不远离,而今他们主子随时都可能发病,一旦在众人前,那后果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陛下,您可算出来了。” “更深露重,您不宜长久受寒,赶紧回宣室殿吧。” 李兆二人忙劝说弘凌回去,弘凌也没有久留,主仆三人往宣室殿回。 李生路道:“陛下,小公子中毒的事已经有眉目了,竟然是皇后娘娘所为,她让贴身嬷嬷将毒注在小公子饮食所用的生姜里。奴才还查到,太皇太后的贴身宫官周詹事曾无意撞破过,想来太皇太后也是知道的,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却只字未提……” 江广不忿道:“何止‘只字未提’。陛下,奴才一直听您吩咐注意着康寿殿情况,太皇太后可并非‘只字未提’这么简单,她还让太极宫詹事来恐吓月室殿的奴才,让他们怎么能将病拖严重怎么来,被子用潮湿的,大冷天还把窗户开得老大……”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