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脸, 但他在江雅芙面前已经没有自尊可言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 他在她面前几乎把能丢的脸都给丢尽了。而且, 他刚刚吃到了比蜜还甜的糖, 再打一巴掌他也能忍。 “娘子, 呵呵我逗你玩儿呢, 别哭了别哭了……我哪那么容易死?” 他伸手要给她擦眼泪,却被江雅芙一把拍了回去, 带着哭音瞪他, “叫你滚你没听见吗? 真的太过分了,他不知道他自己有多过分,她刚才之所以被小小的把戏弄乱了阵脚, 是因为那一瞬间她想起了前世的事。那年, 国公府一切安好, 几个孩子也按部就班的长大,按照他的来信计算, 没几日他就应该回来了。 这一别,就是两年。正好快赶上过年,她就高兴的带着孩子们亲自布置府里, 孩子们翘首以盼,就等着迎接他回来了。可没想到她没等来人,等回来的却是另一封信。 是他的副将叫人送来了,说他中了严重的刀伤,伤口离心脏很近,而且刀上还粹了毒,发出这封信的时候,解药还没找到,幸好有一颗续命的灵药压制着,但也拖不了太久。写信的副将叫她带着来人在京城想想办法,并且要随时做好接受最坏结果的打算。 她当时看完那封信,险些栽倒在地,只觉得五内俱焚,仿佛觉得那个遥远的人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摘走他的命就是挖了她的心。 但她不能倒下,忍着巨大的悲痛,还要在老人和孩子们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白天她带着送信之人去寻访太医名医,打听这种毒,只有到了晚上的时候她才能躲在房间里,关上门咬着被子痛哭一场…… 功夫不负有心人,也是时沛命不该绝,张二小姐家世代都是太医,后来还是找出了张二在老家颐养天年的太爷爷,才从老人家嘴里打听了出了这种毒的解法,并且他还亲自派擅长治疗外伤的张二的父亲,带着解药快马加鞭的跟去边关,时沛这才捡回了一条命,而她也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瘦的脱了相,差点倒下。 这些无人可诉的痛他怎么会知道呢?听说那颗续命的灵药还是卑族的华英公主给的…… 后来他回来了,她也从未和他提过自己那时的心情,只是在晚上帮他脱衣服的时候,见到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时,心口绞痛。 所以,她从来不回忆那几天的心情,因为每每一触及就觉得呼吸发紧,心力交瘁。 时沛见她越哭越凶,怕她哭坏了身子,连连求饶,说自己错了,他着实想不到,不过是个小小的玩笑罢了,她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吗? 除了两位父亲离世,他从未见她哭过,时沛顿时悔恨交加,六神无主。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吓唬你,你别哭了好不好?若是不解气你就再打我!” 他抓住她的两只手往自己脸上拍,江雅芙扯回了自己的手,收了泪,冷冷的说道,“出去!我不想和你一个床。” “娘子~”时沛是真不想在这个时候把她一个人丢在房里,也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看上去情绪很反常,他若是一走她说不定要整晚陷进里面出不来。 “你走不走?你还不走是吧?我叫你不走!叫你不走!”江雅芙来了劲,抓起他的枕头被子就往地上丢。 门外面,孙妈妈和尺素她们早就听到了这边鬼哭狼嚎的动静,纷纷套了衣服来到门前。听了一会儿,虽然不知道最初的缘由,但也知道了大概。 尺素再老练沉稳也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另外两个更是。三人齐齐无措的看向孙妈妈。 “孙妈妈,您真的不过问一下吗?”春月小声的问道。 孙妈妈凝着眉,担忧的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又等了一会儿听里面没什么大动静了,才放下心来,示意几个丫鬟回房。 屋内。 江雅芙从床上每扔下来一件东西,时沛就身手灵活的接过来一件,待被褥枕头全齐全了,直接就往地上一铺,衣服也不脱,直接滚了进去。 江雅芙看的是目瞪口呆,她这边恨不得拿刀,他倒好,在这打起地铺来了。 她几步下床,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开始装作入睡状态的时沛,“你要睡地上?”这可是冬天!即便褥子再厚,屋里再暖和,也抵不过地上的寒气。 时沛没回应,在她眼皮子底下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正式开睡了。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