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允见怪不怪地摆手,那人飞快地就带着人消失在了枝叶间。 “殷掌事见多识广,这点东西想必吓不着你。”他牵着她的骡子转了个方向,慢条斯理地道,“在这山头上打猎,有的东西看见了,你也最好当没看见。” 身边这人没吭声,李景允挑眉转头,嘲笑道:“怎么,难道你还真怕……” 话没说完,他神色一变。 殷花月双目发直地看着前头,一张脸绷得死紧,隐隐透出些白青色,嘴上艳红淡去,整个人像是被魇住了一般。 “喂。”他皱眉,伸手将她拎到自己马前,掐住她人中,又朝她背心一拍。 花月呛咳出来,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 “什么毛病?”他很是嫌弃,“你一个从大魏混到大梁的人,还能没见过死尸不成?” 自然是见过的,甚至一模一样的死法她都见过,只不过那张脸是她的至亲,喷溅出来的血正好洒了她满脸。 花月定了定神,紧绷的身子逐渐软下来,平静了片刻,她自嘲地道:“奴婢这样的胆子,跟着公子爷,是不是有点丢人?” 李景允没好气地打量她两眼,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你还有什么见不得的,干脆一并说了,也免得这一惊一乍的,惹人烦。” “没。”她低头浅笑,“女儿家不都怕这些,见过一回,奴婢下回就不会如此了。” 她爬下他的马,回到自己的小骡子上头,戒备地看了看四周:“公子,奴婢觉得这地方不太周全,要不今日咱们就先回去,也免得被人误伤。” 李景允甩着缰绳,好笑地问她:“以你之见,爷收那红封是做什么用的?” “要让人拔头筹。”花月想了想,“或者打到的东西分给别人一些?” 李景允摇头,牵着骡子一夹马腹继续往前走:“那是他们拿来保命的。” 殷花月:“……” 她觉得他在说笑,乍一听有些吓人,可反应过来就觉得他未免太过自负。今日来山上狩猎的贵门子弟何其多,也不乏有地位高于将军府之人,逆着风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摇摇头,她揣好红封,还是打算拿回去还人。 李景允在南边山头游走,时不时引弓出箭,箭落之处必有猎物,不过都是些小兔子和野鸡,花月骑着骡子兴高采烈地去捡,途中又遇见过两回旁人被“误伤”之事。她远远看着,缩了缩脖子。 途经一个小山坡时,花月眼神动了动。 “公子,东西太多,奴婢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待会儿再回来拿吧?”她笑道,“带这么大一背篓东西,奴婢倒是无妨,这骡子挺受罪。” 李景允正抬箭指着一处骚动的草堆,闻言只“嗯”了一声。 花月抱起背篓,骑着骡子就嘚吧嘚吧跑开了。 沈知落给她的图纸,她昨晚仔细看过,也基本确定了方位。虽说不会全然信他,但花月觉得,顺路来看一眼也不会亏。 李景允策马去追一只白鹿了,花月连忙按着图纸找到一个大坑。 如沈知落所说,原本的松树被人挖走,这地方遗留着土坑和杂草,旁边有一块岩石,尚算平整,也没什么刻纹。若不知这下头埋的是什么,便会觉得这岩石稀松平常。 花月下去,拿着帕子将它上头的土和灰都擦了擦。 昔日风华无限的大皇子,入土连块碑也不能有,以怀宁的性子,在九泉之下怕是也要大吵大闹一番。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