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惧意,纵身急退。 他这样的小人,从来就想不到报仇之类的事,片刻就退到了船沿。他偷眼望着大船,见没有人接应,干脆也不顾脸面了,虚晃一招说声,“司徒乱,后会有期”,便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司徒乱喊:“不要走!”也要往水里跳。 突然宋虎方又浮了上来,而且脸色竟然变得漆黑,一如这漆黑的水面、漆黑的天色。 “水里……有毒……”宋虎方嘶声说完,仰面沉下,再也没能起来。 水里有毒,什么时候下的毒? 司徒乱回头骂道:“婆婆!你做事好歹也护着点儿自己人!我要是跟着他跳下去,岂不是也翻了肚皮啦?!” 李檀弓冲到他身边,高声问:“谁是婆婆?” 司徒乱说:“船上的都是婆婆。” “刚才被青姑杀了的是谁?” 司徒乱吼:”说话这么费劲,你就别问东问西了!我嗓子都快喊劈了!” 李檀弓揪着他不放,“我突然想起来了,刚才青姑杀人时,你的表情有点儿夸张啊。” 灰衣老妇从背后拍了他一下,她脸上戴着一张又丑又黄的人皮面具,声音在隆隆的雷雨中依旧清晰可闻,看来刚才她没真的想和花里荣说话。 “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灰衣老妇说,“下面才是恶战。” “阿九呢?”李檀弓问。 “被我藏起来了。” “你才是渔火婆婆对不对?青姑刚才杀的是谁?” 灰衣老妇,她当然是渔火婆婆,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对司徒乱说:“水里没有毒,你见过谁在宽阔的水域下毒的?那个什么鹰不过是中了我一针。” 司徒乱问:“现在怎么办?” 渔火婆婆说:“看常缺。” 李檀弓跺脚怒道:“你们到底在设什么局?!”他顾不得追问,跑回舱房寻找阿九。 另一边,常缺觉得是火候了,该劝海红雁现身了,尽管还不知道此时在船上的海公公是真是假。他在舱门口站定,俯身说:“反贼悍猛,不知干爹有何妙计,可否示下?” 大概知道口音容易露馅,这次海红雁不肯说话,而是由一个小太监出来告知:“公公没有妙计,一切请常大人做主。” 常缺无法判断,他担心这个海红雁还是替身。 他花费了极大的心思,又利用了海红雁急切地追杀李檀弓和阿九的契机,才把那人引到太湖中央,此地不在东厂势力之内,救也没法救。 可万一他还是假的,岂不又是无功而返? 海剥皮、海红雁,算起来他跟着此人出京五个月了,期间见过他七次,可这七次见的都是替身,而且是不同的替身,因为海红雁并不信任任何人,包括常缺。 不管怎样,常缺决定赌一把。 他说:“常缺领命,等下若是惊动了干爹,还请干爹不要见怪。” 他决定在海红雁(不管真假)现身之前,将所有的帮手都带到东厂大船上来。 司徒乱歇了片刻,突然想起来要找李檀弓,这时候他听到后者的一声尖叫:“什么东西?!” 司徒乱慌忙扭头,只见东厂船头突然出现了一个黑魃魃的圆球,有面盆那么大。 他揉了揉眼睛再看,什么圆球?是火炮的炮口啊! “没事!”他慌忙喊,“这么大的雨,怎么着都是哑炮!” 可他话音刚落,人家就一炮轰了过来!原来火炮一直用油布盖着,根本没淋雨。 因为两船离得过近,这颗炮弹失了准心,远远地爆炸了。大船准备发第二炮时果真哑火,毕竟水是无孔不入的。 李檀弓正要嘲笑,渔火婆婆一把拉住他,厉声喝道:“下水!” 为什么?李檀弓懵了。 渔火婆婆一手拉李檀弓,一手拉司徒乱,就这么跳下了浊浪翻滚、深不可测的太湖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