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檀弓会水,但是水性不佳,他好不容易浮出水面,结果又被渔火婆婆摁了下去。婆婆怕他乱扑腾太显眼,中了东厂的冷箭。 常缺不可察觉地笑了一下,示意火炮退下,然后说:“撒网。” 一网三个,李檀弓和司徒乱在网里挣扎,就像两条死不甘心的鱼,逗得周围的锦衣卫们哈哈大笑,纷纷说:“别折腾了!这是金刚织网,虽说不是越挣越紧,却是连刀也割不断的。” 渔火婆婆则一言不发。 常缺挨个儿点了他们的穴道,锦衣卫们七手八脚将他们拖出来,在甲板上放成一排,船中欢呼声如雷。 常缺对着舱门拱手道:“反贼已被捉拿,干爹是否要见?” 他此时分外紧张,最担心海红雁说:不要见,直接杀了吧。 ……但他应该不会的,海剥皮如此费力劳神地追杀李檀弓和阿九,就算他是个替身也必定会好奇,想亲眼见见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小子。 果不其然,舱内悉索作响,随后一名小太监掀开幕帘,另一名打伞,海红雁摇摇摆摆走了出来。 他衣着华丽,面白无须,矮而虛胖,圆圆的脸上带着点笑意。相不由心生啊,心狠手辣、令人闻风丧胆的“海剥皮”,看起来竟然像个和气生财的掌柜。 此时,一直沉默的青姑突然指着渔火婆婆的小船尖声叫道:“那是什么?!” 众人随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小船的竹帘被砍得七零八落,可竹帘后面分明端坐着渔火婆婆! “她没死?!”有人惊问。 有个胆小的甚至丟了武器,喊道:“哎呀!有鬼!” 就在这人声杂乱的一瞬间,司徒乱的穴道被解开了,他简直无法形容解穴之人的手法有多轻有多快,也许只是衣服下摆在他身上拂过。 他准备出手了,海红雁距离他们还不足五尺,就算李檀弓也能一击得中! 可此时常缺却叱道:“都住嘴!别乱!这样竟也唬得了你们?青姑,干爹面前,不要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是停止行动的暗语。 渔火婆婆跳了起来,一把揽住李檀弓和司徒乱,猛地撞出大船,落进了水里。 船上更加混乱,常缺显得怒不可遏,他身后的小校高喊着快拿网,别让他们跑了!这时候有人接二连三地倒了下去,蹬腿毙命。 “有毒!” “哪里有毒?” “是网!金刚织网有毒!” 天黑风疾雨大,没有了网,渔火婆婆他们掉进太湖等于鱼归大海,何况上一次他们是有意被捉的。 渔火婆婆虽老,但水性极佳,她如箭一般游向自己的小船,跃上船后从舱内抱出了阿九,随即又跳入湖中。司徒乱拉着李檀弓拼命往远处游,四人借着夜色和雨势离东厂大船越来越远。 大船围着渔火婆婆的小船又凿又砸折腾了一夜,最后既没有凿沉,也没有砸翻撞翻,由于担心船上也有毒,他们不敢涉足,最后无功而返了。 第二天早上,李檀弓精疲力竭地回到了残破不堪的小船上。多亏东厂砸船砸下一片木头来,让他和司徒乱抱着随波逐流了一夜,否则他们怕是要做了太湖的水鬼。 渔火婆婆和阿九也回来了。 婆婆入水时带了一串大葫芦,虽然她背上背着个孩子,但比李檀弓和司徒乱反倒轻松一些。 四人上船休息片刻,渔火婆婆开始处理仆妇们的尸体。 那假的“婆婆”依然端坐在窗户后面,眼睛是用细竹篾子撑开的,背后和侧面则靠着桌椅。 李檀弓见渔火婆婆将尸体放平,眼睛合上,嘴里轻轻说道:“阿芬啊,你我相识三十年,如今你不欠我什么了,安心地去吧。” “她是自愿赴死的?”李檀弓问。 渔火婆婆说:“嗯,不过她已经生了很重的病,即使阿青不杀她,她一两个月内也要死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