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把凶器投入井中,和妻子商量后决定返回杀人地点另行掩埋(约在酉时三刻,晚六点半),正好遇上夜猎的杜和,尹大成蹲下躲藏,杜和离开后(约在戌时,晚七点),尹大成发现尹小鲁的遗体被马蹄践踏,遂起了嫁祸之心,因为杜和是铜陵县人尽皆知的纨绔浪子,斗鸡走马,顽劣不堪,而他的兄长杜兴又素来公正,尹大成才敢铤而走险,赌的话尚有一线生机,不赌的话迟早会因凶案败露而被处决。 衙役在尹大成面前宣读了结果,他本是个农夫,一向不声不响,没什么花花心肠,犯案也不过是激情杀人,当时就吓得屁滚尿流,伏在地上哭喊着认罪,此时,天色初明,鸡鸣之声从远处传来,一场凶案一夜之间就告破了。 “要不是尸体会说话,这起‘二代杀人案’就要成为街头巷尾的热门话题了。”明姝悄悄回到厢房,用醋和烈酒洗净了手,活动着有些僵直的脖子,如是想道。 这也算是深藏身与名了吧,刚刚见到尸体太激动,又进入了前世的工作状态,似乎有点太招摇了…… 她想着,门就被推开了,晏子钦袖着手走进来,抿了抿嘴,轻声道:“娘子,你怎么还会仵作的行当?” ☆、第十章 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自己装的x就要自己圆回来。 中原人好生恶死,所以像收敛骸骨、办白事以及验尸这种和死人沾边的行当自古以来都让人避而远之,尧舜时代便有贱民或奴隶专门负责检查尸体的记载,这些人的后代也是贱民,不能走入仕途,故而沦落为被人奚落歧视的阶层。到了唐宋之际,检验尸体的人员被官府收编,称为“仵作”或“行人”,其中专门检查女子遗体的又叫“坐婆”,因为有了吏员身份,地位有所提升,可毕竟要接触死人,堂堂从一品大员枢密使的千金,怎么会和仵作扯上关系? 擦把脸,漱漱口,一边困兮兮地往床上爬,一边迷迷糊糊道:“我爹爹不是在刑部左曹负责过死刑案复核嘛,他对这些特别有研究,我耳濡目染,略通皮毛而已。”说着倒在床上佯装呼呼大睡,心里想着:“对不起了老爹,撒了个关于你的小谎,您那时只是左厅郎中,管管文书而已。” 晏子钦见她睡了,自己也有些困意,倒在她身边和衣而卧,先是脸朝外,背对着明姝,觉得没下床帐子,清晨的光有些刺眼,转身仰卧,又觉得头上的发髻硌人,只好调转身子对着明姝,可看着自己的小娘子时,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明姝本来是装睡,可折腾了一宿,慢慢也就真睡着了,梦里梦见第一次参与刑事案件的验尸工作,导师带着她排除紧张情绪,说了一句她一生都记得的话——“不要觉得咱们这行不尊重死者,用解剖刀还他一个公道,比世人的烧纸、哭丧、三跪九叩都要来的尊重。”就算是在梦里,想到这些还是心潮澎湃,睫毛轻轻颤动,熹微晨光之下,在圆圆的白皙脸庞上投下楚楚动人的阴影。 “她是在做梦吗?”晏子钦定定地看着明姝,无声道,配着她甜甜的睡颜,大概是个好梦吧。他突然想摸摸她柔嫩的脸颊,手不受控制地伸过去……好软,心里也随之悸动起来,咚咚的就要跳出胸膛。 明姝正在梦里给尸体做组织片切,忽然有什么划过她的脸,好像是尸体的手,一场充满实践精神的梦顿时变成噩梦,吓得她难过地摆头躲开,惊得晏子钦一下子缩回手去。 “我……我怎么这么唐突?”他忽然又想起新婚第二天一早不小心碰到她胸口的事,眯起眼偷偷地往下瞧,从粉嘟嘟的嘴唇看到修长洁白的脖颈,再是脖颈下微微扯开的雪白单衣,衣襟处露出一线倩粉的抹胸,上面绣着满池娇……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突然,孔夫子从冥冥之中给他一记当头棒喝,脑子一震,晏子钦怂怂地收回视线,“我这是在干什么?我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平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心里乱成麻,索性起来看书吧,悄声下床,从书桌上拿起几本书,看见压在书下的明姝写过的字帖,晏子钦翻开看看,微微一笑,想道:“嗯,这小丫头还真用功了,勾折提笔之势练得不错。”看到最后“如松之盛”四字时皱起眉来,只因“盛”字只写了一半,不知她中途又开了什么小差。 他对着从窗棂间洒落的天光闲翻了两章书,明姝才悠悠醒转,揉了揉因熬夜而疼痛的头,用带着起床气的声音问道:“你怎么不睡一会儿?” 晏子钦强压着揉揉她毛茸茸碎发的念头,淡淡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