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乎江苇青的想法,她只要他乖乖听话就好。而这些年来,江苇青倒还真是听话,一次也没有忤逆过她。便是她那里偶尔因着江承平的事迁怒于他,他也都是恭恭敬敬地退让了。倒是每每于事后,叫她那越来越不听话的儿子江封,和宫里那个总爱跟她作对的老不死知道了,倒反过来又把江承平给难为一通。 虽然江承平曾提过,许这背后有江苇青的手段,老太太却始终不怎么相信。所谓三岁看老,打小江苇青就是个性情孤傲的,便是受了气也不知道怎么替自己找回公道。不是老太太看不起他,他在老太太的眼里,其实就跟他那个亲娘一样,是个窝囊废,白有一个好身世兼一副好皮囊了! 便是他的这门亲事,老太太也没觉得这是江苇青的心愿。她以为这一回,又是她那眼皮子浅的儿子江封,和那总不愿意看她舒心的天启帝母子联手做下的事。直到如今听着雷寅双说到江苇青居然一直跟着雷铁山练武强身,偏她竟一点儿都不知道,一直以为自己把江苇青牢牢掌握在掌心里的老太太才霍然惊觉到,许在她眼里一向像个兔子般乖顺的小孙子,只怕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而,很快她就知道,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她眼里认定了是个“全然没心机的蠢货”的小孙媳妇,其实也是只扮成猪的老虎! 等按照惯例,一家子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吃完早饭,又送走侯爷父子们去上朝后,老太太便歪在那软榻上,对雷寅双笑道:“我老了,精力不济,以往都是他姨娘帮着我持家的。照理说,这一摊子事都要交给你,偏你才刚来,什么都不知道,这么一下子交到你的手上,累坏了我可是要心疼的。如今不如还是叫你姨娘先替你管着,你就跟着她学吧。”却是指使着雷寅双给程姨娘打下手了。 不过,雷寅双发现,那程姨娘果然是个能干的,昨天老太太辛苦到傍晚才处理完的事,程姨娘那里不到中午就处置完了。 午饭时,以雷寅双这新媳妇的身份,老太太自然不会放过她,便叫她站在一旁伺候着她用膳。雷寅双却全然没个新媳妇的羞涩,虽然叫她伺候她也老实伺候着,可老太太那里怎么折腾她,她转眼过来就怎么折腾程姨娘。 比如老太太要喝汤,她转眼就命令程姨娘给老太太盛汤去。 当金妈妈再次充作打手,责问她怎么指使姨娘做事时,雷寅双则又装着个白痴模样,瞪着一双大眼睛道:“不叫姨娘去,难道叫你们这些下人去?老太太不嫌你们手脚不干净,我还嫌呢。姨娘好歹是公公的屋里人,怎么着手脚都比你们干净些。” 那金妈妈可没那胆子对雷寅双说什么程姨娘是长辈的话,程姨娘也不好意思替自己分辨,倒是那被带累得也不能安生吃个午饭的何桦,拉长着脸喝斥着她道:“这原该是你做的事。” 雷寅双眨着眼笑道:“可我怕我初来乍到的做不好呢。且不说前头还有嫂子你在,便没有嫂子,怎么着姨娘在这府里都几十年了,伺候老太太也好,当家管事也好,都是做熟了的,肯定比我强,我得跟姨娘慢慢学呢。”——却是拿早上老太太的话堵了众人的嘴。 程老夫人一阵郁闷——你这是扮猪吃老虎吧?是吧?是吧! 午膳毕,老太太按着惯例是要午休的,于是她又折腾着雷寅双,叫她在一旁替她捶腿。 雷寅双一脸为难地道:“老太太也知道的,我打小习武,这手劲儿太大,我怕伤着老太太。” 老太太可不信这个邪,便看了一眼何桦。 果然,何桦再次跳了出来,冲雷寅双冷笑道:“你没试过怎么知道。” 雷寅双虽看着一脸犹豫,那眼里却忽地闪过一道光芒,道:“那,我试试吧。若捏疼捏伤了老太太,老太太可别怪我。” 老太太心里一拎,还没明白她眼里的那道光芒是个什么意思时,便感觉到腿上似被人拿住了麻筋一般,那个酸爽!偏这酸爽劲上来,叫她浑身一阵虚软,连喊着叫雷寅双住手的力气都似被抽空了一般。直到雷寅双暗笑着默默松了手,她这才缓过劲儿来,却是抬手就要去搧雷寅双的耳光。 雷寅双岂能叫她搧着,装着个本能模样那么抬手一格,她是一点事儿都没有,老太太哪里经得住,却是立时捧着胳膊就哀号了起来。 偏雷寅双还装着个茫然模样,问着老太太这是怎么了。直到金妈妈上前撸起老太太的衣袖,叫众人看到她胳膊上被雷寅双的手刀劈出的一道青紫,雷寅双才恍然道:“哎呦,这可怎么好,再没想到竟误伤了老太太。”又对老太太道,“才刚都说了,我打小习武,手劲大,没个计较的。而且,我们习武之人天生比别人警觉,便是有个苍蝇蚊子飞近了,我们都要本能地去灭了它的,再没想到老太太的手会突然靠过来。”又一脸疑惑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