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注视了她片刻,从怀里拿出名片夹,取出德国医生的名片放在了桌上,起身道: “记得提前预约。” . 看着霍锦宁远去的背影,霍冬英漫不经心用手指夹起那张名片,放在眼前,并没有仔细看上面的字,她只是一点一点把它在手心攥紧,直到涂着鲜红豆蔻的指甲死死嵌进肉里。 引诱无知少女的这种事情虽然繁琐,却并不很难,它只需要一个条件,那就是找到一个贫穷貌美、并且有一点点虚荣心的女孩子,然后带她见识金钱的魅力。而之后所需要的风流多情花花少爷,在这个交际场上遍地都是。 而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会有这么一点点虚荣心。贫穷貌美,也许就是这世界强加给女人的一种原罪。 就像曾经跟着做妓/女的母亲长大,还没有被认回霍家的她一样。 人性的考验总是屡试不爽,没有例外,即便有个背后曲折坎坷经历的万一,不能未卜先知的人预料不到,也是情有可原。 可霍冬英也许做错了一点,每个贫穷貌美的小姑娘,都可能会掉进她用华服珠宝织就的陷阱里。但如果这个小姑娘在十四岁那年,遇见过一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男人,他让她单调的日子开出锦绣桃花,让她平凡的生活生出波澜壮阔,那么日后万水千山,再也没有人能入她的眼。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莫过如此。 . 霍锦宁重新回来时,阿绣已经被谢景澜花言巧语哄得不再哭了,但看起来也是很不想再听下去了。 谢景澜是谢玄康的堂弟,刚从南洋回来,一肚子花花肠子,但为人圆滑世故,办起事来还算靠谱。霍锦宁现在身边这样需要年轻的人才。 “景澜,你去开车。” 谢景澜闻言顿时苦了脸,来的时候,整条街都没有位置,他们走了很远才停下车,这回又要走这么远去提车,真是倒霉。 “得,我去,谁让二哥现在赏我饭吃呢。” 谢景澜离开的背影十分萧瑟。 霍锦宁看了看还是低头不敢看他的阿绣,轻声道: “我没有怪你。” 阿绣闷闷的点头,她知道。 霍锦宁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伤。” 霍冬英的话没有说错,他是有些后怕。 现在想想他确实是太不负责了,贸贸然把阿绣从平静的笙溪小镇带到纸醉金迷的大上海,自以为将她的衣食住行安排好,让她去读书,就足够了。可是不对,她身边有太多诱惑和危险了,自卑,排挤,差距感,羡慕嫉妒,虚荣心,哪一样都可以轻易的毁掉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好像把一张白纸丢进染缸,指望她靠自己的抑制力出淤泥而不染,是不现实的。 金钱的力量有多么可怕,叫人生叫人死,叫人面目全非,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少爷。” 阿绣轻声道:“如果我说,我不羡慕呢?我不喜欢住在空荡的大房子里,我不喜欢那些华丽的珠宝礼服,我不喜欢出入那些声色犬马的场合。如果我这么说,您相信吗?” 她抬头,努力的直视他的双眼,认认真真的一字一顿说着,有丝孩子气的执拗。 霍锦宁却忍不住问她: “为什么?” “因为,我小时候......” 阿绣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咽下了什么到嘴边的话,皱眉难受了一会儿,终于慢慢说: “我小时候最喜欢去家附近的茶楼下面,偷偷听说书的伯伯讲评书,他讲古往今来,千秋万代,帝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