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中葡混血的商人,和各方势力都保持着良好关系, 很狡猾。晚上的会面恐防有变,我还是多安排一些随行人员吧,先生的安全要紧。” 阿绣点头应和。 “香港龙蛇混杂,这潭水太深了。”欧阳叹了口气,随口问道:“阿绣,你与先生平日里很亲近,可知道先生下一步如何打算?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要出国休养?” “先生不曾对我说过,我想先生应该心中有数,我们只要继续跟在先生身边就好。” 欧阳推了推眼镜,笑道:“也是,虽然不少国家都许以高官厚禄,不过我想先生不会理睬的。” 他和善敦厚的面孔与过去无异,可这状若不经意的闲谈再也无法让阿绣忽视了。 那天晚上霍锦宁告诉她: “留心一下老师身边的欧阳长亮,不,他不是间谍,只不过他是南京方面派来的人。” 外交官在外全权代表国家,一旦被敌国策反,后果严重,国府以防万一,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这些年来,欧阳一直是王维国的得力助手,任劳任怨,尽心尽力,对阿绣也很是关照。背井离乡,远赴重洋,他们是彼此最信任的同事战友。 如今一想到他其实是怀揣着其他目的,在暗中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随时向上汇报,她总是感觉很可怕。她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心里对他没有隔阂。 特务之名她早有耳闻,那是媲美明时东厂锦衣卫的存在,但先生拳拳爱国之心,无愧无惧,希望他们彼此没有挑明的那一天。 . 晚上的约会定在一家日式会所,阿绣和欧阳随王维国一同赴宴。 里昆爵士是个五十岁左右身材肥胖的男人,他热情的起身欢迎着王维国一行人的到来,用很奇怪的口音讲着中文: “我的老朋友,好久不见,来到香港怎么也不和我打声招呼,要不是看了报纸,我还不知道。” 王维国微笑道:“只是因病耽搁在此一段时日而已,没有打算惊动你。” “不管怎么说,今天一定要让我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你们。” 在里昆爵士的安排下,美酒佳肴次第呈上。音乐奏起,障子门被徐徐拉开,一位身着华美和服的艺伎缓步走了出来,手持两柄折扇,在优雅的乐声下,莲步轻移,翩翩起舞。 这间会所典雅精致,菜肴繁复美味,乐声幽玄雅静,艺伎腰肢柔软,舞姿优美,低眉抬目,都是万种风情。 可这一切并不会让人舒心愉悦,反而涌上极大的厌恶和憎恨。 阿绣微微皱眉,脸色难看。 里昆爵士笑着问道:“方小姐为何不动筷,是不是菜色不合胃口?今日我设宴招待,只希望大家放下工作,轻松一下,不要太过拘谨。” 阿绣不禁看向王维国,长久的工作配合,已是心有默契,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她知道先生需要她说什么。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抱歉,里昆爵士。因为此时此刻,中国有一半的土地都沦陷在日军的铁骑之下,那些侵略者烧杀抢夺,无恶不作,千万的人民流离失所,饱受苦难。极北的松花江畔还夜夜游荡冤魂,长城底下壮烈牺牲的士兵死不瞑目,黄浦江边炮火声昼夜不息。所以,这舞乐再美,我欣赏不来,这佳肴再好,我咽不下去。” 里昆爵士脸色微变,“我的老朋友,这就是你对我殷勤招待的回报?” 王维国泰然自若,微笑着答道:“抱歉,扫了里昆爵士的雅兴了,但里昆爵士若是诚心相邀,似乎并不该选在这里吧?” 里昆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嘶哑难听,“只是一个玩笑罢了,先生不必当真,我们继续——” 他抬手叫停的舞乐,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