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道:“郡王爷,请你节哀。” 朱成钧却未领情,漠然道:“我没什么可哀的。” 展见星:“……” 行吧,他想得开也好。 朱成钧又问她:“皇上生的什么病?” 展见星犹豫了一下:“说是腹疾。” 对于皇帝这病,她心底是有疑惑的,好好的健壮男子,忽然就有了缠绵病榻的趋势,而随后病倒的汪皇后病得更重,将近四个月过去了,竟一直未见外人,宫里因此已经有了些不好的传言出来,她处皇城之中,多少听见了点。 那些传言有些荒诞,未必是真,但由此可以看出,已经有不少人觉得这件事不寻常了。 “你觉得不是?” 展见星坦白道:“是不是我不知道,但似乎牵扯到宫闱之中,我不便打听。” 朱成钧随口道:“怎么不便?你要是打听,该比别人都方便。” 展见星一怔,反应过来他是说钱淑兰——难为他居然没忘记,还想得这么快。她摇头道:“不,我不能问,我也不想问。” 她与钱淑兰的关系可能会在将来发挥作用,但眼下无疑是桎梏,她要是探头探脑地去瞎打听,落到皇帝眼里可不知该怎么想了。再者,她当时帮助钱淑兰只是想给母亲留一条路,并不图自己的幸进,所以本心确实也不想卷到后宫里去。 朱成钧勾了下唇角:“只有你才这么想了……” 换成别人,有这条捷径,不知该怎么削尖脑袋琢磨着去利用。 展见星莫名,道:“钱妃娘娘是后宫嫔妃,我本就不该——” “钱妃?”朱成钧侧头,“不是嫔吗?” 展见星意识到他才上京,许多消息是滞后的,便解释道:“钱妃娘娘九月时晋封了。” 朱成钧并不真的在乎钱妃,不过顺口一提,听见了,无所谓地点了下头。 展见星在中枢任职,当然知道他被召回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巧,会先在宫道上撞见一回。以皇帝召他的用意,他以后恐怕免不了要和京城方面打些交道。她心内挣扎片刻,还是低声提醒他道:“郡王爷,京中情势似有不妥,尤其涉太子事,倘若有旁人来和你闲话,你最好不要理会。” 她知道以朱成钧的为人,并不会主动关心这些事,只是怕他不经意中了别人的谋算,故此忍不住透了口风。 朱成钧微有意外地回望了她:“太子怎么了?” 他不是意外太子,那个小孩子怎么样,他全不放在心上,他只是没想到,她还能把这种事提醒给他。 展见星沉默片刻,还是回答了:“宫中有传言,太子不是皇后娘娘亲生,而是钱妃所出,皇后——阴夺人子。” 虽然皇帝封锁消息及时,但那个宫人在宫道上嚷出太子身世时,在场人数不少,又怎么可能真的完全隐瞒住,更别提皇帝随后不知为何,还试图将太子交由钱妃抚养,这反常更加助长了流言的滋生。 朱成钧蓦然停住脚步,关于钱淑兰的过往在他脑中一一闪过,他肯定地开了口:“什么传言,这就是事实,展见星,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展见星哑然,知道瞒不过他,只有默认。 “原来如此——”朱成钧失笑。 他笑的是自己,她在他眼皮底下,居然能把这么要紧的事瞒住他这么多年,他这一生所有的蠢,全都犯在了她身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