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和张行简说什么,长林回到张行简身边,沈青梧看也没顾得上看,便整兵离去。 她知道自己应该回去益州,也知道张行简必须留在东京。 东京如今是一团烂摊子,少帝死后,帝姬想登基,正需要作为宰相的张行简帮他收服人心,安抚各位大臣。还有沈家的残留余孽,宫中的火,博容的死,大臣关于帝姬的争吵…… 张行简片刻也抽不开身。 沈青梧也会回到适合自己的环境。 沈青梧想,等她和杨肃一同收服那些陇右军,等她再次回到东京时,想必帝姬已经可以成功登基了吧。 也好。 只是有点可惜—— 张月鹿打赌说,一月内结束一切,好娶她。 如今看来,一月之内,他娶不到她了。 -- 七月尾,天高云阔,沈青梧和杨肃在益州整兵。 关于帝姬的消息,一个个传遍天下,什么“登基”“先帝有诏”,听得那些被包围的陇右军一派茫然慌乱。 陇右军带兵的,也姓沈。陇右军被困在益州,和益州军天天绕来绕去,天天被劝降。最后黄毛丫头沈青梧来了……陇右军将领起初冷笑不服,后来渐渐动摇。 若是帝姬登基,他们还在坚持什么? 可是帝姬不是女子么?女子怎能登基?东京那些大臣们,怎么可能同意? 沈青梧与杨肃,便日日与这样的军队耗着。他们不开战,只耗对方。对方几次突围,被重新堵回去。终有粮草不够一日,陇右军是他们的掌中物,迟早投降。 这日,沈青梧刚与一只勇猛的敌军先锋对过招。 趁热打铁,她带上自己的兵马,要去会一会敌军,再次宣扬一番“投降不杀”的话。杨肃与她笑着说,让她努努力,今日说不定就会有成果。 毕竟已经耗了一个多月了。 毕竟敌军最近半月陆续有逃兵,被他们抓到了。 天下着濛濛细雨。 沈青梧从军帐中出来,擦掉手上血。卫兵校尉在外等她,要与她一道再起前往敌军大营。 这个关头,沈青梧听到一个卫兵急匆匆的跑步声,一径到军帐外。 校尉低声训斥:“什么事,这么慌张?将军要去会一会陇右军,没有重要的事,不得打扰将军。” 那个跑来的卫兵急声:“重要、怎么不重要!张、张、张……” 沈青梧刷地拉开军帐门。 面容被雨水冲刷的小兵结结巴巴、兴奋无比地说完了话:“张相来督军了!东京来的相公,居然来看咱们了!” 不用小兵说完,沈青梧已经看到了。 张行简撑着伞,带着一些人,正被杨肃领着,参观他们的简陋军营。淅沥小雨绵绵,杨肃藏着自己的不满情绪,陪同这位相公。 杨肃记恨这人曾关押自己,便阴阳怪气:“张相日理万机,东京一天就是一桩事,怎么跑这么远,有心情看我们这些大老粗啊。” 张行简浅笑:“自然不是看大老粗了。” 杨肃一噎。 张行简感慨:“跑死了两匹马,杨将军认为自己值得吗?” 杨肃脖子粗红,快被气死。 沈青梧手搭在门帘上,静静看着张行简。看到他浅笑,看到他意态闲然,撑着伞于雨中缓行,他与周围人一点都不一样…… 雨中散步的张家三郎,衣袂飞扬,白袍若雪。那样的风流韵味,只此一家。 张行简目光一闪,木伞向上斜了斜,他温润目光看到了身上铠甲已经有些脏的沈青梧。 他目光清亮,却不露狼狈,只眨一眨眼,明润之光,让她看出他的欢喜。 杨肃扭头,看到了军帐旁那个眼睛快看直的沈青梧——一见到这个人,沈青梧就被迷得走不动路。 诚然这人光是皮相就好看,但是沈青梧也太掉价,太让他们益州军脸上没面子了! 杨肃心情复杂,忍着酸涩,大声咳嗽一声。 杨肃:“沈青梧!” 沈青梧立刻看他:“你叫谁?” ——敢当着这么多兵士的面,直呼上峰大名? 杨肃看她冷淡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