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旧的香囊,被小心翼翼地,珍而重之地藏在另一个香囊里,这样珍重而隐秘的心意,想日日戴在身边,却又生怕被人瞧见。 齐敬堂抬眼看向南枝,她正轻拢着一双细眉,目含疑惑地看向自己。 他知道自己现如今的脸色肯定不好看,他抚上她的脸庞,在她滑.腻的肌.肤上摩挲,忽然抬手擒紧她的下颔,望进她那双秋水眸中,想透过那层薄薄的水光,看进她深深的心底,看看她心里装的是谁,对自己又是怎样的心意。 南枝被他捏得有些发痛,又觉得他脸色似乎一瞬间有些阴沉,不知他这是怎么了,仿佛那捏着她下颔的手指都比平日里要凉一些。 齐敬堂松了手,拍了拍她的脸:“我忽地想起书房还有事,明日再来看你。” 南枝原本便觉得他今日有些阴晴不定,听他要回去,自是乐见其成,便应下来将人送出了屋。 *** 书房里天光有些暗下来,澄净的日光自小窗透进来,沉静的书房光影斑驳,齐敬堂沉冷的眉眼恰就隐在那暗色里,尤添了几分晦暗。 “重新去查,查沈知章这个人,自他来府到如今,一切都细细地查。” 他忽的又想到秋猎那晚,妹妹将南枝推倒在地的情状,以及二人的缄口不言,一时仿佛有一根细细的线,将前前后后串联起来。 “还有他近日都在做什么,尤其秋猎的最后一晚,他人在哪儿,做了什么,都要细细地查,你亲自去办。” 作者有话说: 明天大还有一更,应该是早上6点,大家睡够了起来看就可以啦,但由于上夹子的缘故,后天不更,其实就相当于把后天的提早到明天更啦,大后天上夹子,所以会更的很晚,接近晚上12点,大家可以第二天来看。 第25章 沉沦 时值正午, 正是秋阳正烈的时候,日光透过窗牖,被轻轻摇动的竹帘筛进来, 铺陈在临窗的长案上,想成明暗交错的光影, 一条一条的。 明亮的光, 昏暗的影, 像是被人拿着竹尺比着一道一道画出来的线, 分明得紧, 尘埃细细地浮动着, 在静得发沉的屋里。 “说吧。” 齐敬堂垂着眼, 指尖抚过茶案的一道细长亮纹, 声音沉而静,像静水流深的湖底。 圆石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查到的事一一禀来:“那日表公子因臂上有伤并未赴宴, 听守卫说进了西边的林子里, 直到亥时才回到营帐中。” “……还有属下查到,表公子走了关系,往京兆尹府办了一份户籍和路引。” 他将怀中的册子取出来,递到案前:“这是京兆尹府登记在册的文书具体细节。” 齐敬堂翻开被竹签隔开的那一页,垂眼淡淡扫着,不过几息, 他“啪”的一声将那册子合上, 再抬首时, 眸中像结了层寒霜, 让人瞧一眼便脊背生寒。 圆石咽了咽喉咙, 心里有些发怵, 却仍不敢隐瞒,一一照实说来:“此前查他时,属下的人曾查到一细节,说南枝姑娘当时被送到老夫人身边时,三夫人曾暗中打发走了一个婆子。” “奴才当时觉得此事并未涉及到表公子,便未曾在意,不曾上报,哪知再细细一查,才发觉当年,正是三夫人授意给那婆子,让她在南枝姑娘的茶水中下了些药,又将四公子引过去,差点便成事,而多亏沈家表公子赶来,及时将人救下……” “砰!”的一声,瓷盏砚台具被挥落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圆石屏着气,不敢再抬头来。 *** 午后韶光正盛,南枝立在案后,提笔往朱砂上沾了沾,在纸上绘着几张精巧的花样子,她闲来无事,便拿此打发时间。 儿时她便最喜作画,只是如今,她已是这府里的奴婢,怕别人看出端倪,从不将画技显露于人前,因此只想了些简单的花样子绘着。 齐敬堂走进木樨阁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她立在窗下,脸被日光映得雪白皎洁,还透着淡淡的粉意,她提笔落在纸上,神情慵懒安适,唇角微微牵起,像是在回忆一场绮丽的梦,整个人娴静而温柔。 他缓步悄声走过去,垂眸一看,恰见她纸上所绘,正是一株红豆花样,叶子翠绿,红豆鲜艳,瞧着便倒有几分灵巧。 南枝被他的悄无声息吓了一跳,笔尖一滑,一道朱砂痕便在纸上斜飞过来:“您怎么来了?” 他看着她神情还有些怔愣,仿佛他是闯入她绮梦的不速之客,齐敬堂却不答她,只是笑着夺了她的笔,拿朱砂在她耳垂处轻轻地研磨着。 她小巧的耳垂处耳洞空空,她似乎平日里还是不习惯戴着那耳坠子,每每总是这般,耳上光秃秃的,仿佛是在提醒他,她当初打下这对耳洞,并不是为了戴上什么明月铛来取悦笼络他,而只是一场委婉而无声的拒绝与反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