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理。不过她先时被皇甫道知的冷眼看得心里发毛,此刻也想讨好,听见皇甫道知“唔”了一声,便笑道:“是,我这就去做。” 皇甫道知举箸食肉,沈沅悄悄在旁边看,大气都不敢出——有求于人么,难免心慌。好在皇甫道知吃了几口,虽无表情,还是漫漠地点了头。孙侧妃和沈沅一齐松了口气。孙侧妃递手巾过去,笑微微说:“大王多吃些。” 皇甫道知擦了擦嘴角,突然说:“三处叛乱,两处已经平靖。江陵王道延,这次铁了心地跟我对着干。不好好抽他一顿,我都对不起先帝。好在这两日建邺的各路都赶往江陵包抄,那竖子定无回天之力。” 沈沅抬起头,突然插嘴道:“大王,我阿兄沈山和夫君杨寄,都在打仗的队伍中。可否……可否……”她蓦地开口求人,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愿意就此怯场,一抬眼睛努力直视建德王皇甫道知的脸:“可否请大王容情,让他们俩不要去最危险的地方?”她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婢子的女儿,自从出生,还没有见过阿父……请大王垂怜。” 她第一次用这样的谦卑自称。皇甫道知的眼睛眯了眯,似乎感觉到了满足和得意。 皇甫道知回到书房,看着军报默默地发了一会儿呆,随即扯过一张纸,笔走龙蛇,写下了沈山和杨寄两个人的名字,交给门口的心腹:“这张纸,送尚书省发到巴陵刺史陈乔之那里。上面两个人……发到前锋队伍里。命荆州督陶孝泉计定疑兵,引贼子皇甫道延入瓮。” ☆、第22章 成神 前线的战况怎么样,沈沅心里焦急,却无从得知,眼见就要过年了,她对家人——特别是只养育了两个月的小女儿——思念不已。怀里的小世子皇甫兖都已经快六个月了,能够直直地坐在软榻上拿东西玩耍,想来阿盼也是一样的吧? 她鼓足勇气请求孙侧妃让她回去看望家人,孙侧妃眼睛一瞪:“你回去,世子吃什么?” 沈沅急了:“我不是王府的家下奴婢,没有卖身契!怎么的就不能回去看看?世子是侧妃的孩子,侧妃知道疼爱,那我的孩子我就不需要疼爱了吗?” 她话音未落,脸颊上就狠狠一痛,眼前金花乱溅。反应过来回头,正好看见几个丫鬟握着孙侧妃的手又是揉又是吹,还有会拍的,在哪儿一副紧张的神色:“王妃仔细手疼,要教训个下人蹄子,让奴婢来便是……” 孙侧妃恨恨道:“不知进退的东西,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亏我平日对你这么照顾!”骂了一通犹不解气,想了想道:“送到司阍的人那里杖责二十罢,小惩大诫,别伤到不能给世子喂奶就行。” 沈沅委屈是委屈得要死,但是她的脾气是倔强不服输一路的,在家的“悍”名也不是白来的,咬着嘴唇也不求饶,任凭几个狐假虎威的丫鬟推搡着她往前去。 到了角门边,几个丫鬟叽叽喳喳说着孙侧妃的命令,王府司阍——也就是看门的——忖了忖,道:“这里离大王的书房那么近,万一叫嚷起来不是惹大王不痛快?”孙侧妃那里的大丫鬟平素跋扈惯了,冷笑道:“怎么,孙侧妃的话你也敢不遵了?” 司阍无奈,慢吞吞去寻打人用的黄荆条,找了半日,门口又“咚咚咚”擂鼓般响了起来,司阍丢下刚找着的黄荆条,开了门接过一封插着鸟羽的信笺,对那几个丫鬟道:“是紧急的军报!大王说虽然预备过年,但江陵地方不平靖,有事直接发府里处置。谁耽误了谁死。” 大家自然知道利害,瞪着眼睛瞧着司阍的匆匆往建德王书房而去。 没多久,司阍又回来,脸上仿佛带着红光。孙侧妃那里的丫头催道:“好了,这会子没事了,侧妃的命令你还听不听?” 司阍笑道:“侧妃命令诚然重要,但大王的命令更要紧不是?刚刚大王吩咐,带沈娘子到书房去。” 沈沅不知有没有逃过一劫,也来不及多想,又被司阍往皇甫道知的书房里带。此刻已经是冬日,一进门,便感觉房屋里温暖如春,皇甫道知着一身棠紫色外袍,散着衣带,露出里头雪白的中单,脸上的笑意异常明显,连那冷峻如刀刻的颌骨都显得柔和了。他坐在熏笼边,一手执着那封贴着鸟羽的书信,一手握着酒盅,抬头对沈沅冁然一笑:“这一场仗,我们大捷!” 沈沅眨巴着眼睛,有些不知所以然。皇甫道知招手道:“听门上说,你犯了错,孙妃要责打你?不过眼看要过年,今日又有打仗胜利的喜报,何必弄得哭哭啼啼的大家不高兴?过来给我捶捶腿——我等这封军报等得腿都坐麻了。” 毕竟他一言为自己解困,沈沅心里有再多别扭,还是努力压下去了,勉强地来到皇甫道知身边,立刻闻到甜辛的酒气。他散开一直跪坐的双腿,箕坐在她面前,中单下露出黛绿的薄绸裤子,袜子上绣着蟠龙的图案,整理得一丝不乱。沈沅并不会给人捶腿,一下轻一下重,也不知被捶的人舒服不舒服,但皇甫道知一句话不说,只定定地瞧着这个花朵儿般的小妇人。 前几回见她,只觉得她相貌寻常,不及府中姬妾太多。此刻,她脸m.XIApe.COM